“姑娘此笑该作何解?”他回以一笑,不怪罪她的无礼,反倒有此随和一问,宛如翩翩君子温如美玉。
但她知道,歧王既然能掌霁月阁,又岂会是温和之人。燕妫喟然摇头,怅然言:“笑自个儿誓死效忠了这么些年也不知效忠的是谁,替谁卖的命,向谁起的誓。霁月阁既已在殿下掌中,殿下怎会不知‘规矩’二字大如天,就算阁主想保我,规矩面前也保不得,何必明知故问为难步老呢。”
“本王掌中的霁月阁?”歧王挑眉,斜睨了眼惊若寒蝉已不知如何是好的步川,“燕姑娘如此敢言,不知可敢作敢为?”
她自然敢作敢为。
歧王想要她做什么,她便如他所愿。
“歧王殿下有此一问,燕妫怎好让您失望。”说到此处,她卸下佩剑双手呈上,当着步川的面在歧王跟前双膝跪地,“我如今已是弃子。但,即便是弃子,也绝不是枚安之若命的弃子。出逃霁月阁者,死;背叛霁月阁者,死;不从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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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阁手令者,死……今我决意脱离霁月阁,拼的正是一死。若歧王殿下肯救我于囹圄,我燕妫愿为殿下披肝沥胆,此后余生誓死追随。”
这大逆不道的话出口,步川大惊失色:“燕姑娘!”
燕妫却未应他,只面相着歧王:“若殿下容不得我这叛主之人,请以此剑了却燕妫性命,如此也好解了我的苦。”
歧王嘴角一勾,不急答她却指着她对步川笑道:“呵,看看你们霁月阁这不知变通的规矩,把一个姑娘家的心伤得多深。燕姑娘可是大才啊,立过不少功劳,怎可如此随意定了她的去留。”
步川:“是是是,殿下明鉴,燕姑娘说的气话罢了,您莫要当真了去。”
燕妫却把剑再往前呈送半尺,坚定样无意回头:“十二年前入霁月阁,燕妫不过垂髻之年,哪里知‘效忠’二字有何深意,不过是跟着师父念誓词罢了。若当年我能自己选,断然不会投身霁月阁,从此一生如蟑螂臭虫躲在暗处见不得人。我宁可沐浴天光之下,为我主拼却性命,执鞭坠镫,九死不悔。”
她这般认真的样子让歧王正了颜色,颦眉将她细细审视:“好一番慷慨陈词。”略作思忖,起身,却并非朝燕妫的方向而去,而是将步川扶起。
步川应付不来,已然六神无主:“殿下,这……”
歧王做起了和事佬:“燕姑娘聪慧敏悟,你家阁主想必也正恼这铁打的规矩悟了人才。既然他不便为此破了规矩,本王可替他解此困局。燕姑娘此后留在本王身边,比留在霁月阁更能展其骥足,付阁主可不必再为此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