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着几日,一直叫他名字。”秦姨扑哧一笑,“日后回岛,记得带来给秦姨相看。”

    唐恬长声哀叫,翻身扑在枕上,一张脸埋在其中,闷声叫道,“胡说!”

    秦姨一笑,放下帘子走了。

    唐恬伏在枕上出一回神——她那日被池青主连番刺激,一怒跳海,池青主必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病成那样,不知如今可好些?

    唐恬一念闪过,又心硬如铁——

    或许池中台不一定要她死,但死一个唐恬于池中台也算不了什么——中台阁权倾天下,少一个海贼多一分清静。

    唐恬一路往颓丧处想,越想越是心灰意冷,昏然睡去。不知多久,莫名心悸从心底攀缘而上,一颗心重重一沉,生生醒来,只觉此身孤寂,无枝可依。立时睡意全无,笼一袭薄被坐着发呆。

    舷窗外深海如墨,身畔是哗哗的水声——同数日之前什么都一样,独独少了那个人。

    唐恬气息恹恹地趴在窗沿上,心灰意冷,要死不活。不知多久,东天红日升起。她望着海面金波,乱七八糟碎碎念叨,“原来早就设好埋伏了,难怪有闲心起来看日出……雄鹰展翅三千里,展翅三千里——三千里这么大,没了个男人,便不活了吗?”

    她想明白这一层,再不纠结,立时将中京城,将北禁卫,将中台阁,连同裴秀齐齐打包,抛诸脑后。

    一时洗漱完毕。枕边放着崭新一袭衣裙,唐恬久久不着女装,难免生疏,好半日才拾掇妥当,揽镜一照,仍旧是俏生生的小阿恬。

    “江湖儿女江湖老,还行,不算老。”唐恬神经质地念叨一声,掀帘出去。

    秦姨正在甲板上升火煮粥,见她出来,“好生躺着,起来做甚?”

    “我好着呢,再躺才要发霉了。”唐恬盘膝坐下,“咱们去哪?”

    “既接了你,流波岛便不算太平,咱们去我娘家,在沧浪岛,一日便到。”

    “那里便太平吗?”唐恬道,“说起来也好几日了,东海水军可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