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那位老人家把他们引到后院最东边的房门外,微微一鞠躬便离开了。陆野背着仇方堂,两手都伸不出来,只能艰难地伸腿一踢,用胳膊挡着即将关上的门,防止扯到仇方堂的伤…挤进门去的身影非常狼狈。
外面天寒地冻,院子里的草木皆被霜盖住。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这座小镇已经好几年没有降到如此低的温度了。陆野伸腿把门带上,瞬间就被屋内的温暖宜人包裹住。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风吹久了,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来。
“来。”阎崇文坐在右侧的书房里熟练地烫茶杯,“过来聊。”
陆野走过来,先把仇方堂的腿轻轻放下,拉过他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才拖开椅子把他小心翼翼地搁在了椅子上。
仇方堂一手抓着扶手,虚弱地把另一只手扒在天然木制桌子的缝隙里才勉勉强强体面地坐住了。阎崇文铺上茶垫给他递了个杯子,拎起桌上的紫砂壶先给他倒了茶。
“来点儿吧。”阎崇文顺手给陆野倒完茶,把壶放回原位“先暖暖身子。”
仇方堂有气无力地道了谢。他的嗓音有点沙哑,应该是刚刚忍着不叫的时候牙齿咬的太紧导致的。他披着小妈给的军大衣,里面缠了厚厚的绷带。仇方堂颤抖着拿起茶盏,递到微微开裂的唇边边抿了一口。
“您要…问什么…”仇方堂抬眼看着阎崇文,涣散的眼神里藏着不为他人知的冷静“直说吧…”
“别急啊,”阎崇文点起手边盘子里的线香,一股檀木的香气入侵了仇方堂的鼻腔。“我又不是来审讯你的。”
不审我?那你丫叫我来干嘛。仇方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为了趁着我意识不清醒想套话吗,装什么大尾巴狼。
阎崇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他有点胖,不是回乾一般人的那种肌肉,而是那种养出来的肥肉,这让他看起来很宽厚,甚至有些莫名的慈祥。他双手握拳支着下巴,忽然伸出食指往仇方堂的方向一划
“仇、方、堂,是吧?”紧接着又划向一侧的陆野,用确信的语气说道“陆野。”
“我之前没见过你俩的照片。”阎崇文两指捻着白瓷杯抿了一口,说话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但明显,你们都跟自己的名字很像。”
“现在我认识你们了。”阎崇文收回打量他们的视线缓缓放下杯子。这人有点架子,谈吐分寸是北边的做派,但看起来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聊聊我吧。”他忽然起身转过去在书架上搜罗着“你们觉得,我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