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因着这次的事儿,老皇帝一直不愿意去怀疑的二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动摇了几分。

    是夜,玉坤宫。

    萧贵妃牡丹含怒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二皇子,“你当真是气死本宫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多年我们娘俩都忍过来了,你就不能再多忍几天,母妃一再跟你说,你父皇就是再偏心,也不可能让一个残废当储君,你原本只需要等一等,那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你为何要沉不住气呢?凭白让德妃那贱人捡了便宜?”

    跪在下首的二皇子尉迟肃也是一脸悔不当初,然而他悔的不是干了这勾当,悔得是尉迟弘一站都站不起来的人,竟然给跑了,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人没除掉,反倒惹了一身骚,叫人肠子都悔青了。

    皇帝一共就五个皇子,若说感情最深的,自然是爱屋及乌的太子,若论谁最像他也是人间风流花之称的二皇子,而大皇子已封了王去了封地,三皇子又闲云野鹤惯了,五皇子也既德妃的儿子才堪堪十二岁不足为惧,真论起来,若是太子死了,二皇子就成了储君不二人选。

    虽则二皇子尉迟肃事情做得周密,没给人抓着尾巴,但皇帝虽懒散于朝政,却不是个傻的,自然首先就疑心事后最大赢家二儿子来。

    而与玉坤宫气急败坏的贵妃不同,慈眉善目的德妃手捻佛珠,笑眯眯地对她才十岁出头的儿子说,“敦儿,明日起你每日抽一个时辰到上书房,你父皇要亲自考教你的功课,你务必好好表现。”

    尉迟敦是个有些腼腆内向的孩子,却难得吞吞吐吐地反抗,“母妃,儿臣害怕父皇,儿臣不要去,母妃你帮我推了吧。”

    德妃面不改色,谆谆教诲,“你这孩子就是太谦逊,教导你的夫子都跟我说了,你的功课好得很。去上书房的事情就这样定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可儿臣不喜欢。”

    德妃脸色一滞,“不喜欢?敦儿你可知你父皇亲自教导意味着什么?你父皇在你几位皇兄里,只教导过你太子哥哥。这事儿你不要说了,听母妃的便是,一切母妃自有主张。”

    尉迟敦将头埋低:“……”

    他不想抢太子哥哥的东西,但更不想让母妃伤心,母妃常说父皇不喜欢她,她只有他了,他怎能真的忤逆她呢。

    旭日东升,摇摇晃晃的船只上白烟袅袅,初一收挽衣袖从炉子上拎起药罐,倒了半碗深褐色的药汤,两个粗碗来回凉着,没一会儿就不烫口了,这才递给船头有些虚浮的尉迟弘,“殿下,下一个码头上岸吧,船上已经没有菜蔬了。”

    离开上京已经三日,尉迟弘吃了几幅药已经好来七七八八,只不过一直在船上颠簸劳累着,总也好不踏实,初一每到一处码头都想叫她上岸,却总是被拒绝——怕走陆路被老皇帝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