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嘲他残废太子,旧时部下个个离他而去,连未婚妻都跟人跑了,就连最爱重他的父皇也犹犹豫豫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就在他为天下人所厌弃的时候,一籍籍无名的小宫女来到了他的身边,没有倾国倾城,没有婀娜多姿,虽只是一个小豆丁,却有着全天下女子都没有的恭顺、俏皮、惹人怜爱的性子。

    她对他没有敬畏,没有嫌恶,只有打心底的倾慕和娇羞,否则不回时不时绞着发丝低下头,时不时扯他的袖子撒娇,时不时地拿怯怯的眸子看他……

    他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成自然,自然而然地就对她上了心,这种上心都不知是那颗药试出来的,亦或是她身上那丝若有似无的药味作的蛊,亦或是长久以来她的贴心陪伴……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有她在他心里就开心,这种开心是前所未有的,他以为那是爱,就像他父皇当年对母后那般。

    可结果呢?

    他心心念念不惜陪她做戏也要成全她一个愿望,结果得到的却是一封剐心的离别信——别找我,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别找我,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在他逆风翻盘,终于一扫残废太子阴霾,可以正大光明站起来了,局势正以最快的速度扭转之际,正是他英姿昂扬之际,这个女人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冰凉彻骨的凉水——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爱她吗?可她呢,从未喜欢过你,哪怕又一丁半点的喜欢,都不会不告而别,还留下一封怕他死缠难打而求饶的书信。

    除此之外,再无只言片语!

    当蒹葭来禀告这个消息的时候,尉迟弘刚从皇帝处回来,手里还拿着刚讨来的晋封诏书,面上的喜色比在宫宴

    上站起来的那一刻还要甚上几许,他说:“初一呢?让她来孤这里,孤有东西给她看。”

    蒹葭却难得地低下了头,递上初一的亲笔信,“初一她走了,让奴把这个交给殿下。”

    尉迟弘颤着指尖接过,略略一扫,是熟悉的绢花小楷,只觉心口撕了一个口子,一种叫背叛和欺骗的东西迸射而出。

    他捂着心口退到案几后的太师椅上,睫毛微垂,下巴轻抬,自嘲地笑了笑,将那书信撕得碎片,漫不经心地一片一片地扔进烧得通红的炭炉,寥寥腾起的烟雾是他心底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