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凝霜母亲又哽咽道:“这门亲事是在你刚出生不久定下的,对方家族不光是权贵世家,而且族中优秀子弟非常多,光是在魔武学院学习的就有好几人,他们今后必然在帝国位高权重,而你爹呢,等到什么时候隐退,家里也没有谁能够继承你父的衣钵。本来你爹是想让你姐姐中的一个嫁给对方的二公子,虽然不会在他们家族中占据很高的地位,但却也能够保证生活无忧,而且也算与对方家族结亲,能够受到对方一定的照顾。只是对方家族的二公子看不上你两个姐姐,反而只看上了尚在襁褓中的你,最后也只能以你作为代价。而且你爹从政那么多年,正因为清正廉明,也是惹上了许多大势力的家族,虽然现在你爹位及人臣,但今后呢,你爹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也是无奈之举啊。”
“那我呢,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与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甚至不喜欢的人成亲,那对我来说又算什么事呢。”寒凝霜哭的十分伤心。
“是啊,我们何尝不知道这样对你打击会有多大,只是玉家在帝国中的势力太庞大了,皇帝陛下对他们也是过多依仗,不,应该说是敬畏三分,就因为他们家族有着两位神级高手的老祖宗存在。连陛下都会敬畏他们,更何况我们一个普通家族呢,就算你爹才能治世,可这毕竟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就算权利再打,也无法与有实力的人相比拟啊。”母亲苦口婆心地,也让寒凝霜感到世事的不公,可她只是小女子一名,根本无力改变。
“唉,其实你爹最看好的人就是你,虽然你是女儿身,但在智谋上从小就很出色,而且你的行为方式也是你爹最认可的,所以你爹本来是希望你能够继承他的衣钵。要知道,帝国并没有规定女性不得参与国事,要是你能够成为女宰相,继续造福天下黎民百姓,甚至若能成为未来皇帝的妻子,想来能够给国家带来更好的影响的。可惜。”凝霜母亲顿住不语,只是摇头叹息。
“我……为什么现在要和我说,为什么不等我长大了再告诉我。”寒凝霜无力道。
“原本想在你十岁的时候告诉你,那样你也可以拥有一个快乐而美好的童年。可是当你在家里的时候,提到的都是那个叫朗斯的小男孩,他若是真照你说的一般那么优秀的话,你爹和我都怕你最后会陷进去,到时候不可自拔,那害的不光是你,同时也是害了他。我们不想看你继续踏上那样的道路,所以才只能提前告诉你。”凝霜母亲道。
“可是他的天赋也很好啊,未来他的成就绝对是最高的,这一点我一直相信,为什么你们就不肯答应让我跟着自己的感觉呢。”寒凝霜还有些不死心地道。
“未来,你知道什么是未来,人家玉家有权有实力,你和那小家伙都不过才六岁,人家要收拾你们多容易,不要天真的以为都是一个国家的人,他们玉家绝对有能力去覆灭一个与自己作对的人,就算他未来再光明,也一样,所以为了家人,为了你自己,同时也为了那叫朗斯的小家伙,你别无选择。”母亲的话,将寒凝霜最后的一点企盼都打的粉碎。
“我答应你们。”闭上眼睛,寒凝霜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剥离了,此刻的她,对于未来生活,已经没有了憧憬。
“也许这样也好吧,过多的奢望,对于自己而言,就像那天上的幻日一般,无法触摸到的吧。既定的轨迹的生活,可能才是我们最终所经历的吧。”不知不觉,眼泪都似已流干,寒凝霜只感觉自己的心都累了。
很可笑的感觉,自己不过才六岁,原以为自己能够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可命运总爱与人开玩笑,一切似乎都在不经意间改变着,甚至梦想和希望都变的面目全非。
“为什么要给我一个聪明的头脑,为什么让我可以看透一切。若是我只和寻常女孩一般,能够无忧无虑,没有烦恼该多好,也许对于他们而言,被设定好的生活才是能够活出她们价值的吧。可我呢,我不想活的那么不真实,活的那么受束缚,可为什么非要给我这样的生活。上天啊,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有思想的‘死去’。”寒凝霜抬起头,看着那阴沉的天空,心里不禁哭喊着。
那次回到魔武学院,寒凝霜心情很灰暗,不论特朗斯用什么方法,都无法令她笑上一笑,而她也无法与这个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的好朋友说这些事情。
看着特朗斯那深受打击的模样,寒凝霜也常常心中挣扎地想:“就算说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吗。既然结局注定,那我也只能坦然地接受,不是吗。”
“我何尝不想为自己而活,我何尝不想脱离政治婚姻的枷锁,可是我能吗,我能够放弃生我养我的父母吗,虽然他们的行为有些私心,但出发点也是在为家人着想,我能够为了自己的意愿而不顾他们的感受吗。我不能,朗斯,原谅我,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哥哥,还是……我是喜欢跟在你身边,喜欢听你的大道理,喜欢听你的新鲜故事,可我不能让父母失望,更不能让整个家因为我而破败,我做不到,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吧。忘了我,我们都还小,根本不懂爱情,爱情本来就不该存在我们身上,也许真像我说的,你对于我,就像是一个亲切的邻家大哥哥吧。”思想斗争的最后结果,就是越来越疏远特朗斯,她不愿意特朗斯陪着自己一起陷入泥淖。
不过特朗斯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从寒凝霜之前流露的目光中,特朗斯能够清晰地看到焦急之色,还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痛苦与挣扎,那种痛,就像用匕首深深地扎在自己的胸口,令人窒息,令人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