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晏无道在布衣行二楼看书。
一路行来人马多有倦怠,此时车马卸下,添粮换草,唯他正闲坐窗边。忽而自天边飞来只鸽子,落在了他臂弯。
晏无道随手掰了点饼屑,鸽子咕咕叨了叨嘴啄食起来,他顺着羽毛从头到脚抚摸着,鸽腿扣着银环的地方放有信条——谢弼遗重伤或身死。
他捏了信团,起身快步到栏下,挑了帘子往下张望。
伮伮身着艾绿色联珠纹衫子,骍刚色葡萄纹绣裙站在下面,掌柜拿着皮尺上下丈量,舌灿如莲。旁边陪着的是十四,后面还有两三个伙计,手捧衣衫,足有十几身之多。
“十二。”
晏无道头也未回,便听后面一个轻巧的落地声。
十二:“大人。”
“清林观,你调查的如何?”
十二也注意到了楼下,他冷冷道:“伮伮入城后,自感其娼妓身份不融于世,拿了银钱后自出城去。被欺凌侮辱时为玄贞所救,入清林观为婢,有契约在此。”
晏无道展开十二呈上的契约书,却是玄贞与伮伮所签买卖奴隶一书。
十二继续道:“京兆尹府记录在志的常驻人口查到了随军入京的交河移民,也有她的名讳记册,但奇怪的是,她被收押在监何时提审又何时释放并无记录,且谢弼遗如何买通她当细作也查不到。”
前一半句,与阿若所言对上了。她出身有异受形势所迫入清林观,九王作为玄贞的入幕之宾,她常见且当日出现在他身边也不意外。谢弼遗却从未出入过清林观,那只有一种可能,在她被收押入京时谢弼遗便与她有所接触。纵观谢家多年,除了一个老太傅只有谢弼遗,他安插人伺机行刺也好探查也罢,不过是想登堂拜相罢了。
这几日他与伮伮睡一处,观其身形,不同女子的上窄下宽,她上下皆窄窄一条。其手臂、腹部、小腿覆有薄薄的肌肉,显然是练武出身。
一个女子,何须练成男子之身,她是北境人不假,却绝不是什么需要箭术防身的牧马人。
这可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