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院的隔壁是魔院。大多数时候,魔物们也不怎么出声,于真猜测过,他们大约是被拔了舌头或堵着嘴,总之要锁得严实。然而,时常有从喉咙里发出的嘶鸣、哀吼隔着围墙传来,就像是临死的惨呼。
此刻,就有全然不似人声的惨呼嘶叫远远地从围墙另一侧传过来。
“两位大人,正赶得巧,此刻正要剖核,看看今日这魔核成色怎样……”
魔物的痛楚嘶叫中,还隐隐听得到管事谄媚的语句。
“这倒有意思……”兰宗主的语声隐隐约约的。
“正好给我的狗儿看看,若惹了我不高兴,是个什么下场。——哦,这些没了手脚,是为了剖核不能伤人?这些呢?怎么还留着?”
“这些还算人身,若砍手脚只怕要失血而死,便浪费了。所以等最后紫纹满了再砍,才不伤性命……”管事解释着,忽然尖声惊道:“等等,这碰不得!——兰宗主,您这奴——啊!”
最后一声已是凄厉惨呼。隔壁院落一声接一声惊乱,鸡飞狗跳,惨叫连连,又夹杂着魔物的混乱嘶嚎,一时听起来竟嘈杂无比。
“贱犬,跪下!”兰宗主高声命令,而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冷的嗤笑。
于真遥遥听着,心里猛地悸动一下——那是容昭的笑声。
之后的声音便更加混乱,铁笼翻覆声,刀剑碰撞声,兰宗主的怒吼,杨堂主的喊声,魔物的哀嚎,管事的惨叫,一时在隔壁惊天动地般炸响。
于真这边,奴犬院里的魔修原是放肆寻欢,此刻都惊呆了,纷纷提上裤子拔了阳物往外跑,不知是去报信求助还是去隔壁看热闹。于真的颈子上留着锁链,正被锁在离围墙不远的一根木柱上,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慌乱,心里一片不知所措。忽然头顶几片黑影闪过,几只周身缠着紫色纹路、非人非魔的东西自围墙另一边跳了过来!
为首的一只半魔身材高大,身上纹路半紫半红,獠牙已生出了唇间,双眼赤红,向离他最近的魔修管事猛扑过去,利爪如刀,直往那人脖颈里猛撕过去。
那管事吓得呆了,竟没躲开这一击,一爪便被撕了个巨大的口子,鲜血崩流。人魔见了血,尖声长嘶,似是长笑,又似长哭,俯下身子,凑嘴就去那魔修颈边喝血。
另几个越过围墙的魔物似是得了鼓励,在奴犬院内横冲直撞,猛扑猛杀起来。
这些半魔虽没灵息,但已几乎不是人类,獠牙与爪尖尖利非常。半魔们起初还只冲魔修管事杀戮,见了血便双眼通红,再不挑对象。没过几息时间,倒有十数个手无寸铁的奴犬也死在这几个半魔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