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微白,谢予安一页一页地翻着黎涯与于真的笔迹。整整一夜过去,他眼眶不知湿了多少次,心脏一片片绞碎般的痛,却根本无法停下来。
他的弟弟谢易,原本只是个被养得娇惯些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了那样…
他无法自控地一次次忆起,当日在昆仑山顶,林亭以命祭的蜃阵,容昭立在他身边,神情冷淡地说出的字句。
“…把相互在乎的亲人押在一道玩乐,自然有些别处没有的趣味。”
“玩近亲,倒大抵都是这些玩法…”
当日还只是隐隐觉得不对,此刻回想,竟一句句痛彻心扉。
被一心护着的弟弟谢易亲手施加折磨的时候,他心里是不是比当日的林亭更疼。
容昭…当年的容昭,在红绡宫里双手尽废,毫无生志的容昭…
虽然明明白白地知道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然而,读到这些字句,他无比期盼自己能回到过去,深深地抱一下他的爱人。
十三年…他是怎么熬下来的…
长长喘了几口气,他又把眼神转回手里的册子。
——
黎涯的笔迹。
“今天我寻了个桐木盒,又拿纸笔把于真胸膛上的纹路拓了下来。”
“他问我为什么要拓这花纹,我说,好看。——以后我的宝贝都要放这个桐木盒子里,我要拿个最好看的花纹刻盒子上来衬它。于真哥就苦笑,说我又找好听话安慰他。——其实也没有,我是真心觉得,这纹路长在他身上是真好看。所以刻我盒子上也好看。”
“我哥哥成亲,我把石头打发回老家送贺礼了,石头不在也好,免得还要和他解释于真哥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