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楼弟子名册图样,楼内都有,我找来给各位看就是。”这弟子脸上毫无为难,与另个迎出来的管事一同将昆仑数人迎了进去。
谢予安跟在后面,也奉上奠仪,和谢莹莹黎子涵二人一起进门。他耳力灵敏,又听昆仑弟子常五问道:“听说这次楼内丧生许多黑衣刑官?”
“什么黑衣刑官啊。”这春雨楼子弟摇了摇头,“就是大家轮流做么。”
说着,他遥遥指了指一道窄门口挂着的几身黑衣。“本来就是弄个玄虚,让大家爱看罢了,谁穿上衣服谁就是,哪有什么黑衣刑官。不瞒各位说,在下不才,也试过斩魔呢。”
那窄门边,还放了数个黑铁笼子。冯放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掀开黑布张了张,疑惑问道:“怎么没见金丹大魔?想是不放这里?”
“金丹大魔自然罕有,近日里无人送来。”春雨楼子弟满脸诚恳。“我们春雨楼,自然是旁人送什么便剖什么,近来只有这些山野小魔,便只杀这些了。”
远远听着几人交谈,谢予安心里隐约知道:这些昆仑修士看似前来吊唁,实则是在查些什么。——而春雨楼的应对,看起来似乎无懈可击。似是无论如何查,春雨楼总能给出个合适的解释。
前方便是暂改作灵堂的厅堂,谢莹莹愈接近此处,面色愈发苍白。她心神不定,脚下忽然一绊,“哎呀”一声摔在地上。
“莹莹你没事吗?”黎子涵慌忙冲上去扶,又一叠声地抱怨道:“这里的地砖是新铺的吧,怎么铺得这样不平。”
“当真抱歉。”一名从旁边走过的春雨楼弟子见状,彬彬有礼地解释道,“月前春雨楼修缮,楼内新修了许多地方,新铺地砖、新绘墙面足有百余处,此处地面还未踏平,贵客小心些便好了。”
谢予安原本脚下已经偷偷踏碎了一块崭新青砖,谁想下面确是一片旧土。见这子弟如此说,也只得继续与谢莹莹往灵堂内走,心里却越发地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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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离春雨楼百余里外,一片人迹罕至的山林,阴暗潮湿的山腹空洞中,沉闷的哭叫、呜咽、鞭打、拍击声混合成了永无止息、无法辨认的一片嗡鸣。
养狗人何引按规矩把大狗庚十八紧紧塞进一口厚重的檀木箱,关好箱盖,只把一个圆滚滚的结实屁股卡在外面,又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拍了拍。
手掌接触臀肉,啪啪作响,箱内隐约传来轻微的哼声。何引絮絮叨叨嘱咐了几声“又轮到你杀魔,先关三天,这次别晕了”之类的废话,又把眼睛转向自己身处的山腹洞穴,环视着一片嘈杂纷乱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