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执剑长老叶宴秋无缘无故丧身昆仑天灵玉洞之外。这消息石破天惊,一朝传遍了修士云集的遇仙镇。
“叶长老怎么就没了?……这锻剑会还办不办了?”玲珑阁外,一个络腮胡子的器修伸胳膊抹着满脑门的汗,犹自抓着个神色悲凄的传讯子弟不放。
这昆仑弟子一身守孝素白,长声叹道:“此事无人想得到,山门正忙着为叶长老发丧,锻剑会一事,恕我昆仑山门无力承办了。慕掌峰派我来,在此向各位赔个不是。又说等此间事毕,一定再请诸位上山论道。”
这器修摸着早早预备好的铸铁与灵石魔核,满脸懊丧,讷讷地应了。
忽然间,旁边另个年纪大些的修士满脸惊奇,向那子弟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慕掌峰?”
这弟子神色颇为恭敬地道:“正是,叶长老出事,此时我昆仑是慕掌峰主持局面。”
几个修士互看一眼,便有人小声私语:“记得慕掌峰不是曾经使法阵害人……”
“当时原是小人陷害。”子弟听见了,正色反驳道:“慕掌峰向来人品正直,修为高深,原就是昆仑之主。怎能因小事陷害便坏他名声?慕掌峰说,等送过了叶长老灵柩,再请各位论道致歉,定然将前番之事慢慢说明……”
一群人围着这昆仑传讯弟子问长问短个不休,人堆外围,一个高挑俊秀的青年默默听上一会,绕开众人,走进了玲珑阁内院,正是谢予安。
谢予安昨夜从昆仑下山后,见了谢莹莹和黎子涵都安然无恙,正被谢家支系那群婶子伯娘围着问长问短。他寻了间屋舍歇息,却一夜未曾合眼。满脑子翻来覆去,在叶宴秋那片令人心悸的回忆中,他又反复回味容昭在山壁黑牢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竟自己一会笑、一会哭地在床上滚了半夜。到清早,才捧冷水激了激肿成一片的眼睛,出门去容昭说过的地方寻他。
此刻在玲珑阁门口听了一耳朵叶宴秋去世、慕天清重新掌权的消息,谢予安心想等慕天清忙完这一段,他欠自己的人情大约有个着落,心里倒不由有些开心。
此刻谢予安一径往玲珑阁内去,一个年纪不小的管事立在大堂与后园分割的角门处,见了他过来,便客客气气伸手一拦,说道:“里面都是贵宾所住,若无信物不可入内,这位客人还请留步。”
谢予安这才知道容昭给他的那片玉牌是做什么用的,连忙取出来,呈给那管事看。管事接了,看了一眼,却忽然抬头往他脸上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口里喃喃道:“长成这样,倒是能拿那位贵客的赏钱。”说着,倒也并不如何恭敬地道:“随我过来吧。”
谢予安瞠目结舌,忽然想起了自己到底是何时听过这“玲珑阁温泉院”的名字。——可不是昨日来买山时,那黄须管事笑他没钱,翻着赏金册子说温泉院内有个贵宾要寻几个又干净又俊的男子去服侍,那时听过的?
昨日自己听了这事,丝毫没多想,只觉恼怒,谁知道此刻倒拿着玉牌走进去了?
谢予安呆在原地,那引路管事向前走了几步,没见人跟上,有些恼地回头道:“到了这时候倒不好意思了?可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