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舟躺下后便闭紧了眼,只等快些睡着,熬过这晚。
最好第二天醒来时,他是在他的公寓里,被闹钟叫醒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一定好好地对自己那个学生道个歉,并且发誓认真当个好老师,痛改前非,再也不在开学术会议的时候偷偷玩手机了。
……但是,即便只是想安稳睡个觉,江随舟也没能如愿。
实是这四下里雕花的床榻,不仅看着硌人,躺在上头更硌人。他只能侧着身子,薄薄的披风搭在身上,能勉强当条被子。
这具病歪歪的身体,娇贵得出乎他的意料。
窄小的坐榻硌得他腰背酸软,即便身处春日的室内,也冻得手脚冰凉。
一整晚,他辗转难眠,根本没法合眼,只得眼睁睁地熬到房间里红烛燃尽,窗外天色渐明。
待到清早坐起身时,他已经浑身疼得几乎要散架了,喉咙也有些发痒,激得他直想咳嗽。
他憋着嗓子咳了两声,揉了揉发晕的额角。
窗外,已经有不少丫鬟候在了廊下。江随舟抬头看去,就见孟潜山正揣着手站在门口,想必是想等他醒了,进来伺候他。
断不能让他进来,他一进来,自己和霍无咎没有同床的事,不就露馅了吗?
江随舟心里立刻做出了决断。
得跑,快点跑。
他瞄了霍无咎一眼。
床榻那边,摆着个空荡荡的轮椅,霍无咎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床上,正好面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