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垂着头,并不知道从衣摆主人的角度望下,映在眼里最突兀的是,一截犹如植类茎干鲜活易折的玉白纤细后颈,一抹骨线流畅却薄出了刃的窄肩。

    陆玚站了片刻,脚下人不言不语,完全不似当年,嘴里一刻不停的吐恶毒言辞,戏弄嘲笑他外表肮脏丑陋。

    “抬头。”他命令。

    罗绮没动,右手火辣辣的痛,肉眼可见的红肿让她想打人,至于洵王的命令,他以为他是谁?

    左手揉右手,大脑里飞快回想原主的命运:炮灰!实打实的炮灰。

    洵王回盛京,表面上风光荣耀,谦和大度,私下把当年欺辱过他的仇人逐个揪出来,精神肉-体轮番折磨。

    顶包的炮灰罗绮根本没挺过第一轮地牢环节,直接呜呼丧命,反观始作俑者罗蔓,不但避开祸事后心想事成嫁给想要的人,还……

    地牢不能去!罗绮告诫自己。

    “叫你——抬头。”他话音落,寒光凛凛的剑尖紧贴在脸侧荡在颈间,寒气透着皮肤渗下去,罗绮在心里打了个哆嗦。

    吹毛断发的剑晃在动脉血管附近,稍微手滑,自己怕根本不需要再去面对地牢那些小可爱们了。

    罗绮缓缓抬头,目光净澈如赤子小鹿,密织纤长的睫毛上挂了莹莹泪珠,脸上泪痕浅淡透着伤感,贝齿轻咬下唇,忍住的委屈和忍不住的痛,一目了然。

    洵王愣了愣,眯眼俯视,将她再仔细打量一遍。

    罗绮无奈摇头,洵王怕是根本看不出区别。

    十年时间足以让女孩脱胎换骨成少女,体态样貌的变化匪夷所思。况且周氏怕送罗绮去王府穿帮,花重金请

    了“仙凤楼”手艺最好的红姑姑为罗绮装扮,说装扮是幌子,重要的两点:一,遮住她左眼角下小小的浅褐色泪痣,二,在她右耳后用不易褪色染料画出一块和罗蔓一样的浅粉色胎记。

    这叫什么?偷梁换柱?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