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续在鬼市翻了两圈,帮谢殷买到琴虫涎精才去怖梦司寻人。
她帮谢殷黏合脑袋的时候,这位二十有三的八尺男儿,居然红了眼,阿续最近是走上了哄人劝慰的不归路,一时无奈又窘迫,直摆着手打哈哈:“这钱是武曲君白给的,我借花献佛而已,所以你别觉得过意不去。”
这大实话说得谢殷眼里的水气愈发聚得多,她心里直喊哎呀,更未想通,他这样感性之人如何会犯下杀头之罪。
她放柔了声音胡乱安慰着,谢殷垂眸沉吟好一阵才道:“我听说了姑娘的事,我能不能留在怖梦司帮你清还债务?”
阿续稍愣,一边拖着他朝外走,边哈哈直笑着:“别了,那原是君上给的惩罚,哪有别人帮还的道理,何况……做怖梦师并非适合你,走吧,先去鬼市给你置身行头,一会随我去量刑司。”
谢殷目光追着她,急切道:“阿续姑娘怎知我不适合,我什么都可以学。”
“你是读书人,去做刽子手不是很奇怪么?”说起刽子手,阿续不由又想起青砚,顿时心如猫抓,嘴里喃喃着,“更何况,怖梦师实则很残忍,你的手是用来握笔的,不该……”
忽地一个激灵,她抬眼看向谢砚,慌张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执法而已,说什么残忍。”谢殷却敛了情绪,反而开始宽慰她,“你瞧,我犯下错脑袋被砍,罪有应得,总不能怨上刽子手吧。”
话虽如此,可到底……
阿续看着他眸中一汪温柔清泉,微微一叹:“你倒想得开,回头把你生辰八字给我,虽说人间银钱在冥府通兑,但你以后在量刑司若需打点,还是用冥钱的好,我那最不缺纸钱了……”
谢殷怔怔:“阿续姑娘……”
“难说我生前是否姓谢,不如往后以家姐名义为你烧纸祭拜吧?”阿续自顾自说,讲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笑,“虽说鬼祭拜鬼有些奇怪,但聊胜于无啦,你是不是赚了?收姐姐的钱是否心安了?”
谢殷听得发懵,张口结舌望着她不知如何接茬。
阿续又打趣一句:“欸,我怎么说比你大两百多岁,不算占你便宜吧?你不妨叫声姐姐来听听?”
谢殷仔细瞧了她两眼,姑娘的脸格外精致柔和,毫无两百年岁月的洗涤蹉跎,美玉无瑕的小人儿,如何让人叫的出口姐姐,他神色不由黯淡,默默不吭声,随着阿续前去鬼市挑挑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