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未问出口,眼前之人转瞬消散,他怔怔地僵在原地,左手捂住眼睛,有些分不清了梦的界限。瘸腿推了推他:“主子你醒醒,做什么一直在发呆?”
晴厉恍惚抬眸,望见瘸腿:“你有没有看见姜鹤霄?”
“就咱俩,哪来的姜鹤霄。”瘸腿瞥他眼,“我正给你说事儿呢,你这么发呆,如何晓得以前姜鹤霄对你多好多好。”
晴厉克制住心中疑虑,笑道:“我这回听着了,瘸腿,劳烦你再给我细细讲讲以前。”
瘸腿提手给他倒茶,回想片刻,缓缓开口:“你住在幽州城那段时间,姜鹤霄可没花功夫潜进城里偷偷来瞧你两眼,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他没来的时候你被噩梦缠身精神紧绷,姜鹤霄来瞧你的那几个晚上,你却睡得极好,我记得有一回,你头痛欲裂,在床上来回翻滚,当时也多亏姜鹤霄抱着你嘟囔话语,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你听得竟真睡了过去。可惜我说不了话,手语解释不通,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你们兵刃相向,但事到如今,你们和好,我心里踏实多了。”瘸腿弯起双眼,朝他笑起来,“对了,我原本不叫瘸腿的。”
晴厉回神,便笑着问他:“那你叫什么?”
瘸腿细细回想,失笑摇头:“还是瘸腿吧,这个好听。”安静片刻,将几案旁新烤的甘薯推到他面前,道,“你赐了我名字,给了我二次生命,还带我见识了很多从未碰见的新奇事儿。晴厉,你记得不记得,我从来没尝过幽州城的酸辣排骨,那时你带我吃了好几顿,咱们还偷偷溜进戏剧社,在里面整整畅听了一日,结果被人赶了出来,噢,当时咱们路过花魁游街,你还差点撞倒了那位花魁姑娘呢。”说罢,笑了起来。
晴厉面色凝滞:“好好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没时间啦。”瘸腿灵体已有了消散迹象,抬手拍拍他肩膀,“要是有机会,我还想和你去吃一遭青果街的酸辣排骨,再去城北巷里听曲戏儿。”瘸腿弯眼笑起来,“只是可惜。”
梦境轰然从他眼前抽离,晴厉来不及回应,只喊一声:“瘸腿!”人身却被某种吸力越扯越远,直到头顶一阵刺眼白光,晴厉睁眼,醒了,喘息未定间,额角冒汗,他坐起身,举手捂住双眼,咬了咬牙:“瘸腿。”
“晴厉?”低沉嗓音来自内室门口,姜誉身披黑袍立在原地,只见晴厉呆滞地坐在床榻上,双眼微红。他僵了僵,大步流星走过去把他拥进怀里,哑声询问,“你怎么了?”
晴厉懵愣片刻,恍惚间抬手握住他臂膀:“姜鹤霄。”手慢慢上挪揪住他前襟,绕住他脖颈,人缠着抱了上去。姜誉许久没有见他如此撒娇模样,双臂不自觉搂得更紧了,哑声询问:“做噩梦了吗。”
晴厉整张脸闷在他怀里摇摇头:“没有,就是有些。”
“有些?”
“难受。”
姜誉拍拍他背脊,温声道:“为什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