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楼船上,只有三个年轻人站在船头,每一个都是长身玉立、丰神挺秀,生的一股富贵相。
迎着烈烈的海风,看着水浪被船身压出齐人高的白浪,薛守诚感慨的道,“风浪可真大,我们之前坐夜船,从嘉兴到平湖,途中遇见少见的激流漩涡,险些舟船倾覆,那时便以为自然之雄险,概莫如此,没想到了岭南,才知一山更有一山高,那场暴雨,简直是银河倒泻、天地晦明。”
粤州将军之子,徐开山哈哈一笑:“果然是京师来的富贵客,看这穷山恶水都能有这么多的感慨,不像是我们这些武夫,风浪一来,尽琢磨着保命了。”
“徐兄是干事人,我是清谈客,哪能混做一谈,”薛守诚淡淡一笑,眼光若有若无的看向不远处的另一位贵公子,只不过那位正在极目远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徐开山扫了四周一眼,确认无人后,才小声道:“水龙帮打通了你家老爷子的路子,还是说,事先收到了什么风声?”
“谈不上打通,那吕老鬼与我家老爷子本就是同科进士,后来也是同朝为官,只是他手腕不济,被人挤了下来,怒火攻心之下,又出了几个昏招,这才被贬到岭南,这不,如今水龙帮终于成了气候,富贵还乡嘛,人之常情。”
虽然对方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徐开山知道,朝堂的尔虞我诈、风波诡谲,怕是比最凶恶的海浪,还要恐怖百倍,尤其是当年的那场大风暴,几乎波及了大半个官场。
他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道:“不止如此吧,我听说了,水龙帮开疆拓土的第一大将,四虎八狼中的踏山虎,被几股势力联手堵在了外面,水龙帮的那些老鬼正积极设法营救。”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家世世代代都是书香门第,从未与江湖有半点牵扯,”薛守诚讶然道。
“嘿嘿,我们两什么关系,你就别给我打马虎眼了,你家二叔,不是外放到了豫南道,在那里开了山头,什么绿林响马、黑道白道的,哪有你们官面上的招牌响亮,你家那一位才是真真正正的江湖大水喉,他放一句话,谁敢再动心思。”
看着对方贱兮兮的表情语气,薛守诚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面,都变的这么粗俗,这事跟我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懂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徐开山终于满足的闭上了嘴,现在不比以往,以前只要够狠、敢拼命、够心黑,便能在这片穷山恶水中站稳脚跟。
现在钱路是越来越广,水也是越来越深,打了小的,说不定背后能扯出一堆老子辈来,徐开山的父亲,在朝廷的靠山便是这薛家,既然他说没事,那他老子的位置就能暂时稳当了。
毕竟,当年的几次清海,他老爹可是狠狠的得罪了水龙帮,他可不想自己家族变的跟当年的那位倒霉知府一样。
见对方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薛守诚忍不住打击道:“朝廷的路子这么多,我薛家又不能一手遮天,你舒服的太早了吧。”
徐开山顿时一噎,惨叫道:“不是吧,你家老爷子,不是能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