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慢吞吞吐出这句话,脸上红起一层薄薄的情韵。
其实是颇为尴尬别扭的场景。
她的头发和衣裳都乱糟糟的,袖子破了一截,裙子沾了污泥,绣鞋湿透,走几步留下茵茵的水迹。
搁在一个月以前,她断断不能容忍这副样子被人看见,尤其是被李林甫。可现在她顾不得了,顾不得憔悴破碎的仪态,更加顾不得窃窃私语的随从和那两个张口结舌的官差。
“我知道你会来的。”
李林甫多年美梦终于成真,简直受宠若惊,踏前一步热情地回应。
“我不来怎么成?我怕你死心眼儿跟着他去!”
姜氏左右顾盼,含蓄地嗯了声。
“怎么会,表哥知道的,我吹不得长安外的风。”
就这一句,李林甫明白了。
他回头挑了挑眉毛。
大群侍从刷地退到十丈以外,整整齐齐背对主人,左手插在腰上,右手搭在横刀的刀柄上,威风凛凛又训练有素。
兰亭两手被紧紧的交叉绑在一起,甚至不能同时攥成拳头。他眨了几遍眼,不信眼前这矫揉造作的妇人是阿娘。
“林栖莫慌,我已向韦家太夫人请了一封书信,从今往后你复归姜家,再不用追随韦家,或是在京中苦守,做尊活牌坊。”
“是吗?”
姜氏并不意外,抬手把碎发掠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