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第一道阳光从范阳郡城巍峨的城墙上方倾斜而过,打在铃铛宿醉未醒的青白面孔上。
他胳膊上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一左一右捏着帕子大大打呵欠。
“郎官醒醒!您不肯回驿馆,那去哪儿啊?总不能把您丢在大马路上吧?要不回房再睡会儿?给您换两个姑娘也成。”
“不不不!”
铃铛脚步踉跄,可是态度很坚决。
“不睡啦!够啦!”
“那到底去哪儿?”
马脸姑娘烦躁起来。
“咱们绕着这条街转半天了!范阳城就这么点儿大,中心是节度使的官署,一横一纵两条大街十字交叉,咱们轻语楼在官署背后的小巷子里,旁的没了!”
圆脸姑娘比较有耐心。
“郎官听口音就是长安来的大人物。您要不住驿馆,往东,要不住官署,往西,您再想想?”
铃铛脚底过电似的胡乱踏步,摇手甩开两人,忽然直喉咙发出一长串咕噜咕噜,轰然对着墙根哇呕出来。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酸腐的臭气。
两个姑娘满脸嫌弃,看在钱份儿上又不好太怠慢,见他抬头忙堆起满脸笑。
“郎官,要不……”
“我要看骑马!骑大马!”铃铛终于提出个明确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