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忖了忖,没再往下问,举步进屋。
自有人一路替他推门掀帘。
越往里头走,果然越是冷飕飕的,待走到圣人跟前时,那周遭的寒气,叫他的老胳膊老腿儿都不争气的酸疼起来。
“臣,李林甫……”
圣人端坐在玉石宝座上,背后摆了把用活水牵引的扇车。
硕大的芭蕉扇徐徐转动,风吹得圣人身上绯红的衣襟猎猎作响,发冠也被头顶的水花淋得水汽氤氲。
虽然没吹到自己身上,李林甫还是觉得左肩冷的疼到骨头缝子里。
李隆基大惊小怪。
“哥奴免礼,六月天儿,怎么穿起貂来了?”
“臣□□凡胎,不及圣人康健,热点儿,熬忍熬忍就过去了,只经不得冻。”
“你就是太不爱动弹,身子骨儿自然不及朕。”
自从与这位性情柔和的堂兄熟悉起来,李隆基说话的口气越来越亲昵,抬手叫五儿从案几上拿个卷轴过来,亲自递给李林甫。
“你拟的那个册妃诏书,朕瞧过了,添减了几个字,不过通篇儿读下来,还是觉得……没圆上话。宫里瞧瞧没什么,发到州府去,难免叫人诟病。”
“臣的文字,定然比不过从前张相挥洒自如。”
李林甫承认。
“再者,事儿就是这么件事儿,人还是从前那个人,就算张相舌灿莲花,有心人拿两份诏书一比,还是会发现贵妃娘娘出自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