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李玙,杜若抬起身子抹了抹头发,自唤人进来收拾席面,另换一桌细致果品,垂着头思忖。
一时海桐接了杨玉走来,果然浑身湿淋淋的,垂头丧气往桌边一坐,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灌。
杜若心知必有缘故,也不问,着海桐取了车上备用的衣衫鞋袜,并妆奁、首饰盒等上来,再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独留七宝在门外守候,与海桐两个一道帮她脱换。
杜若的衣裳多取嫣然妩媚、青春爱娇的颜色,杨玉看了不喜欢,皱着眉挑来挑去,好容易捡出一身西湖水的对襟直领小袖衣出来,配上砂绿绸裙。
衣裳好处置,梳头就麻烦了。
杨玉的发量比杜若多出一倍不止,海桐本就不是专门梳头的,因杜若身边没有别人,才勉强上岗。如今遇到难题,两手捧着都抓不完,累得满头是汗。
海桐边擦拭边叹。
“王妃这把好头发,平日是七宝给梳吗?”
杨玉勉力挤出笑意,低声道,“偏就叫你们遇上我今日丑态毕露。”
杜若唾道,“我与你是任人践踏的寻常女眷吗?从前我那般落魄,是谁冲进王府替我出气的?今日不过易地而处。”
“你那时候是王爷耍花枪而已,我……”
杨玉摇头,闷闷地呵着气。
自从杜若认识杨玉至今,就从未见过她这般低落难堪,万念俱灰的样子。
杜若淡淡道,“你是为了谁,总不至于为了寿王?”
杨玉低头拭泪。
“别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