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娘家添置房产,本是轰轰烈烈的大事。
李玙嘴上提了一句,筹划的是果儿,经办的是崔长史,结账的是铃兰,督办的是海桐,她反而从头到尾都没太关心。
要说当真嫁人成婚,也不过就两个月。
可是在杜若心里,大约从去岁八九月份,她的喜怒哀乐就都挂在李玙身上了。
杜家的起落是她身上卸不掉的担子。
往近了说,杜有邻任职太仆寺,事繁权轻,位阶还有能提提的余裕,倘若李玙真能坐上储位,与圣人隐隐抗衡,那么杜有邻调回东宫最好,比外头人放心。
往远了说,思晦细密端雅,且与大郎手足般亲近,早晚要做大郎的班底。杜若眼看圣人与李玙彼此防范至此,难说往后李玙与大郎会不会也成犄角之势,而杜家人口稀薄,姐弟俩两头下注互为平衡,于整个家族而言倒是最好的局面。
所以杜若并不想为杜有邻伸手要官,且瞧他的志向,也不在这方面。只要思晦能出头,他挂个闲职吟诗作赋,才对几方面都好。
这份儿心肠,恐怕杜有邻还未觉察,倒是海桐替她想到前头了。
她拉住海桐的袖子依依道谢。
“幸亏有你。”
海桐一壁替她打着扇子,一壁娓娓道来。
“娘子心里装不下娘家,把王爷的话都混忘了。娘子算算日子,元娘子来府里那回是三月初,如今已经八月中,她的身孕在哪儿呢?”
“——哎呀!”
杜若惊叫着跳起来,“我果然全忘了!阿姐尚未显怀吗?”
海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