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迈过二门往东堂走,还没进院子,就见外头树影底下飘过一袭竹叶青的长衫衣角,跟着响起一句故意压低的怒喝。
“要不是看在蘅儿面上!今日老夫便与你修书和离!”
对面之人不屑地推开他,拿小指头在肩膀上掸了掸,抬着脸嗤笑。
“和离?某求之不得!到如今你还以为是某纠缠不休?哼,某只求保存这条性命,别断送在她手上!”
杜有邻自然不信,狠声指着他骂。
“蘅儿就算啰嗦些,哪次不是全心全意为你着想?可惜白便宜你这等小人,得了好处还要猖狂!”
“某究竟得了你杜家什么好处?!”
柳绩的怒吼匝然响起,震得树上喜鹊仓皇逃窜、
东堂花木参差,这样闹法,旁人想听不见也难。仆固娘子忙递个眼色给杜有涯,自拉着两个女儿向海桐询问。
“太子在,咱们连站的地儿也没有,小阿姐瞧哪处好安顿,先安顿下,待良娣回了,再说话也不迟的。”
杜有涯自分花度柳去处置那对翁婿,海桐大喜,忙屈身向仆固娘子致谢。
“这会子太子在西堂,小郎君陪着下棋呢,女眷都在东堂,大娘子与两位女郎进去无妨。多亏大娘子肯心疼我们家娘子,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良娣是出了阁的人,那头亦是女婿,话说多了招人嫌,不说又着实亏心。”
“这有什么的,大家住在一块儿,难免你踩了我的裙子,我磕碰了你的簪子,更何况柳家小郎君爆炭似的脾气,要叫我说闲话,倒是分开单过的好。”
仆固娘子试探完又顺着话头往回找补。
“哎哟,我也是平日里教导我家这个元娘惯了,嘴上没个看门儿的。二弟家又不同,思晦老不在家,家里没人也不成。”
海桐扶着她的胳膊给她吃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