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洪庆宫出来,陈霂的身体就开始发抖,元南聿紧跟在他身后,见他脚步越走越快,一行人行至乾清宫门口,陈霂前脚刚跨进门槛,身子骤然一僵,手心紧抓心口处,脸上已然下了一层冷汗。
元南聿眼疾手快,在陈霂倒地前将他一把扶住,孙末挥退左右,帮着元南聿把陈霂赶忙扶到了床上。
元南聿问道:“孙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孙末深深地叹了口气:“老毛病了,从德睿皇后薨逝,陛下就得了这个病,最忌讳的就是大喜大悲,方才陛下估计是生了大气,这会儿心痛的毛病又犯了。”
元南聿急道:“那还不赶紧宣太医?”
“不必了,夜深露重,何必惊扰太医院。孙末,你先下去吧。”陈霂挣扎着起身,用眼神示意孙末不可将此事泄露。
孙末是跟在陈霂身边积年的老人儿了,立刻就明白了主上的意思,他微一颔首,旋即退了出去。
孙末一走,陈霂强撑之下很快就支持不住,一下又跌回了床上,他双手紧按在胸口上,额发已被汗水浸的透湿,元南聿坐到床沿上,见他这样,心里不忍。
“你痛成这样,不叫太医诊治可怎么行?”
“没事,就是叫他们来了,也不过是配些汤药,我缓缓就好。”
陈霂登庸不过三年,深知皇位得来不易,宫中度日如履薄冰,若让朝臣知道他正当盛年便有此顽疾,怕是要让那些有心人生出些别的心思。
陈霂裹在被子里抖如筛糠,脸上早已血色褪尽,下唇被咬的血迹斑驳,元南聿看他这般难过,便扶他起身,让他半倚半靠在自己怀里。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陈霂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想来是疼痛开始缓解缓,元南聿把手摸向被里,已被陈霂身上的虚汗沁的半湿。
陈霂昏昏沉沉,既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分不清眼前是何人,他氤氲着双眼看向眼前之人的侧颜,轻声唤道:“先生。”
元南聿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顿,再是一痛。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