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那枚金豆子,那妇人似有些不信,拿牙咬了那金豆子一口,确定是真的金子,忙不迭的便拿着金子关了门,生怕六娘反悔似得。
看着猛的关上的门,大黑眼中原本的光亮也渐渐消失了,它的主人不要它了。
“你与此一家人的缘分已断,同我走吧。”六娘也不嫌弃大黑脏,伸手就把它抱了起来,而后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
大黑的体型跟头狼也差不多了,只是瘦的厉害,抱起来也就五六斤沉,说实话,挺可怜的。
被六娘抱着,大黑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颇有些心如死灰的意味。在它还是一直小奶狗的时候,它就被如今的主人带回了家,那时候主人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它陪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少年变成青年,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因为科举失意变得颓丧,最后变成了个酒鬼。二十年,它都是在这个家里度过的,可如今,它的家人因为它病了,不能再为他们带回猎物,所以便把中毒濒死的它赶出了家门,这种伤心和绝望并不比死掉更好受,有时候它会想,若是它当初没有吃掉那颗红红的果子,没有开启灵智,它会不会活的更快活些,只是它脑子笨,这样的问题,它其实是想不明白的。
抱着条脏兮兮还滴污水的癞皮狗回宫,六娘是一路走一路被人瞩目,若非她定力高,非给被人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可。
顾燕帧今儿事儿不多,去探望过皇祖母还他娘之后,本想找六娘一起去落凤阁看书作画休息一下的,结果回了梓晨宫没看到人,才想起来六娘今儿跟他告假出宫去看府邸了。
没人陪着,顾燕帧也没有兴致去什么落凤阁了,便干脆让人拿了早年的奏章来看,他没当过皇帝,也没做个太子,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做一个好皇帝,所以他便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学习。平日上朝多听,多看,少说,而平日里便拿着这些以前皇祖父甚至是曾祖他们的奏章来看,从里面吸取经验还有为君的手段。
“陛下,辛侯爷回来了。”服侍顾燕帧的太监小德低声进来回禀。
“回来了?”顾燕帧挑眉,撂下了手里的折子,他本以为今儿六娘会住在宫外呢。
“回来到是回来了,只是辛侯爷带了只癞皮狗回来,这会子正在院子里带着人给那狗洗澡呢。”小德低声说道,这也就是辛侯爷了,不然哪个当臣子的敢这么大胆,抱着只丑的要死的癞皮狗来宫里呢。
“哦?那朕给去看看。”顾燕帧面上带上了几分好奇,笑吟吟的起身往外走,他可是知道,六娘这人平常打猎可从不会对猎物心思手软,今儿居然对条狗这么好,这里头定然是有什么缘由的。
顾燕帧到的时候,六娘身上还穿着那身因为抱狗沾染了污渍的衣裳,因为蹲在地上给大黑洗澡,衣摆都沾湿了,瞧着很是有些狼狈,不过好在大黑挺乖的,被六娘按在水盆里洗澡也不挣扎,不然这会子她大概就不仅仅是衣服有些沾湿,而是浑身都是水了。
“六郎,这狗?”顾燕帧也不嫌弃大黑腌臜,穿着一身常服便蹲到了六娘身边,伸手摸了摸大黑的狗头。
六娘耸了耸肩,“这蠢狗被主人家赶出家门等死呢,我不好见死不救。”六娘温声说道,嘴角带着笑,手下却不含糊,干脆利落的拿了皂角液给大黑又打了一遍皂角。这大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这都洗了两盆水了,这水还脏呼呼的呢。
“据我所知,你以前可从不会对一只动物这般仁慈的。”顾燕帧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