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嘉王宅邸。
更鼓数声,夜已过半。
又一杯饮尽,郭偕面上的酒意持续扩散,终似难支,一手托额,闭目以为养神。
“郭兄今日,有所不快?”对面人放下酒盏,定定看着他。
嘴角一勾似嗤笑,彼者漫不经心:“殿下何出此言?”
“你寻常,并非这般。”那人实话。
片晌静默,郭偕睁眼:“无足挂齿的小事而已,扰了殿下,实不应当,郭某自罚一杯!”言罢伸手去拿酒壶,却教对面人压下。
“郭兄有何难言之隐?”嘉王蹙眉:“难道是因……令尊之疾?”看彼者未尝否认,一时也为扼腕:“郭员外年事已高,凡事何必亲力亲为?此番远赴蜀地,想是水土不服,加之舟车劳顿,才致疾发途中。山高水阻,如今大娘子与驸马星夜赶去,也须时日才可抵,便也难怪郭兄忧心。”一忖量,“也不知彼处有无好些的大夫,要不,小王令相熟的御医替你走一遭?”
郭偕婉拒:“此倒不必,我娘与阿俭已赶到,当下令人传回消息,我爹已然好些了。”话是这般,面上愁绪却徘徊不去。
“那是……”嘉王纳闷。
悻悻一叹,郭偕垂眸,似难为启齿。
自一揣摩,嘉王攒眉:“难道是军中之事?”稍顿:“则小王着实难为你解忧,郭兄不愿多言也不怪。”言落,面上却透一重失望色。
“并非公事。”郭偕忙摇头,一时无奈:“然于此,殿下也着实爱莫能助……”
“你还未说,怎知我助不得你?”眸光一亮,嘉王信誓旦旦:“即便退一步,我无能助你,然你趁酒意与我倾吐一番,或也能解去些忧愁。”
听来也有理。酝酿半晌,郭偕一手扶额半遮双目,似为掩饰赧意,才开口:“我娘……又提起我的婚事……”
一愣过后,嘉王顿悟:“是郭员外突遇不测,令大娘子心起感慨,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