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昀祈一哂似释然:“昨日大夫说,我身上的毒已清除殆尽,这两日便可停药。”目光下垂,落在那只略显粗糙的手上:“遂我这两日,便当回京了。”

    被上的手乍一动,五指微蜷。穆昀祈权作未看到,下床任彼者将剩下的衣裳替自己穿好。

    “我去取膳,你自洗漱。”吩咐罢,那人快步出门。

    接下,用膳浸浴,一应,与往常无异。

    雪霁天晴,远处的山色也似开朗许多。穆昀祈半倚池沿,百无聊赖。山风呼过,几缕青黄旋转飘落,坠入氤氲。眸光微收,木栏下那株野腊梅,临风抖擞,刚傲中又显几丝婉柔。

    又泡片刻,穆昀祈终是耐心耗尽,上去才披上外袍,便见一抹蓝影出后门而来。

    “怎这般快便上来了?”邵景珩有些意外,但无责怪之意。

    手背拭拭额上的汗,穆昀祈淡出一字:“热。”言罢见那人进小室拿了巾帕出来。穆昀祈接过,擦了擦脸,倒也不急去更衣,而是转身踱到野梅树下,细作赏玩。

    随前几步,邵景珩眉心舒朗:“北地传来消息,霍阑显已安然回到中京,霍兰昆败走青牧城,龟缩不出,大势已去。振兴军昨日撤军南归,未损一兵一将!”

    才攀上花枝的手一顿,穆昀祈眸中光彩飞过,开口却平淡:“那便好。”折下一小截花枝把玩,“如此,我明日便回京了。”

    一阵冷风擦着山壁刮过,头顶花枝几颤,落英坠襟。

    穆昀祈垂下的眸光里忽而探进一手,仔细替他择去衣上的落瓣。心绪有些散乱,自侧头盯着远处的天际,百感交集。

    “阿祈。”不知何时,耳侧一声轻唤,令失神之人回眸,却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在两泓温意绵淌的净泉中,穆昀祈惊觉自己竟是缓慢沉陷,毫无抵抗之力!耳根的热意渐向面颊漫延,带得吐息也有些急促。

    衣襟上的手又往后走了走,腰上乍一紧,上身便不自觉前倾,即与彼者衣襟相贴。心弦一动,穆昀祈抬臂揽住前人脖颈。

    一切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