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救护车和四名伤员,月挂秋树梢,“扑通”一声,林摇雁也倒了。

    房子里头仿佛狂风过境,东西七零八落,大衣柜留了凿痕,林摇雁摔倒在一丛玻璃碎片旁边,手指马上划破了几道口子,但一动不动。

    这是真的晕了。

    白口罩——俞风信想过把林摇雁扶到床上去休息,可是他抱不动林摇雁。

    想一想,尽管是秋天,可能感冒,他觉得林摇雁总也不会因为躺在地上一阵子就死掉,倒是可能因为被他拖在地面上行走死掉,只得放置不管,姑且给林摇雁缠上几张创可贴,去熬了一锅粥。

    他还拆开那两名绑匪买回来的晚餐检查了一下,是五份饭菜。大概以为他跟林摇雁合伙只吃得下一份,他食量小,林摇雁最好不要吃得力气充足。

    派出所不会挖地三尺调查到饭店,不过他疑心林摇雁的家人会。是五份他放心些。

    白粥熬上,他依稀听见客厅的方向好似有人敲窗户,没有理会。过了两分钟,厨房的窗户也响了,是顾飘探头探脑地站在窗外找他。

    俞风信平日闭门不出,和左邻右舍都不认识,邻居觉着他妈妈和流氓搞在一起,也不敢多接近。惟独顾飘,自从他住过来的第一天发现他后,就爱当他的小尾巴,观察出了他妈妈的夜班规律,顺着规律偷偷跑来找他玩,问他的名字,问他:“沈阿姨为什么不让你出去?”问他:“你好漂亮啊,沈阿姨也漂亮,你爸爸呢?”

    在某些人眼中这很治愈,可惜俞风信不需要。他了解他自己,这种温柔对他而言是不够的。连做朋友也不够。他可以在千钧一发时考虑要不要为陌生人切断自己的手指,根本不在意一个区区好奇心重的少年玩伴。

    顾飘一次也没进过门,依然乐此不疲。

    这次却不同。

    “风哥!”顾飘贴着窗户叫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俞风信打开窗户,说:“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他破天荒松懈抗拒,长发被晚风卷向窗外,一刹那像允许对方登上高塔的邀请梯,顾飘欣喜不已,麻利地翻着窗户就爬了进来,都不用他转身开门。

    在顾飘的帮助下,两人总算合力将林摇雁架进了卧室。当时顾飘瞧一眼不省人事的林摇雁,没多关心,只是缩着脑袋问俞风信:“我看见那两个人在门口就倒下了,风哥,是你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