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林摇雁睡得不够好。

    一方面由于他昨天才出院,前阵子在医院里无所事事,睡得太多了,昨夜便睡眠很浅。另一方面,他会时不时地睁开眼睛扭头瞧瞧睡在旁边的俞风信。在他记忆中,他跟俞风信可还从来没睡在一张床上过。

    就算记忆完整,或许也从来没睡在一张床上过。

    林摇雁甚至还爬下床在这套房子内部走了走,终于在阳台发现了一点勉有人气的东西——两盆昙花。俞风信喜欢昙花。

    俞风信作为一个会困到走路撞墙的人,很可惜夜里一次也未醒过。他睡着得很仓促,林摇雁把他塞进被子里去,他没有醒;帮他摘掉腕表,他也没有醒。看着看着,林摇雁才被他传染得也犯起困来。

    无梦无话地这样过了一夜,清晨林摇雁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手机撞坏后,他补办了原来的电话卡号码。生意人,难以轻易换号码。这会给他打电话的不知道是谁,不过林摇雁没有发脾气。

    以前他有每天坚持的晨练习惯,等于说,亲近他的人会下意识认为这个时间可以联络他。

    循着铃声,林摇雁四处摸了摸手机。说是摸手机,手指却先摸去了床的另半边,定睛一看,俞风信已经起床,不知所踪,搞不好人在公司了。躺过的位置是冷的。

    生活秘书手头有备份,前几天将他常来常往的人际关系中的人对照号码,一一重新输入了来电显示。

    此时此刻的来电显示是:顾飘。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摇雁哑然失笑。

    “喂?”他接起电话,音调拖得很长。

    “喂?摇雁?”电话那端是一道陌生的年轻的嗓音,叫他叫得颇亲密,口吻焦灼,“之前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两个月!我快急疯了!我看了新闻,你怎么样了?伤得厉不厉害?还在住院吗?在哪家医院?”

    林摇雁确实是昨天出院才拿到电话卡的,闻言想了想,平淡答:“我没事了,正打算这两天去见见你。”

    对方无疑并不知情他的失忆,松了一口气,欣然道:“好啊!”但没有报上地址,只说:“我有在努力拍你给我谈的广告,今天还在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