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
俞肖川又说。
第二把刀插进身体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莫晗只感到身体的僵硬,没办法顺畅地转身,刚刚摔过的膝盖很疼。她低头看到脚边的芦荟,新发的芽满满当当挤满了一盆,她曾计划着这两天给它换盆,看来没有机会了。
俞肖川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呢?莫晗脑子有点转不动了。俞肖川又点了第二支烟,烟味顺着暖气飘得到处都是。她捂着小腹想了半天,才问:“能开窗吗?”
烟味太大,有些恶心。
到了此刻她还能平静地问这些有的没的,俞肖川气恼地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随便你。”
莫晗拉开窗户,高层的冷风夹着雨气汹涌卷入,冰冷新鲜的空气钻进鼻腔,作呕的恶心感被风吹走一些。脑子总算能够勉强转动了,她轻声细语:“我没什么想说的,都看你安排。”
荒诞的开始,平静的结束,文艺电影都是这么演的。俞肖川是个好导演,也是好演员,她一个配角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俞肖川手抖地快要捏不住烟:“看我安排?你说看我安排,那行,那行。”赵又卿不要他安排,莫晗又看他安排,结果都一样,她们都不想留在他身边。冷风从敞开的窗口远远不断的注入室内,一点一点毫不客气地吹凉了他的心。他牙关打颤:“你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是吧?”
是吗,早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了,是吗?好像也不是。莫晗确实想过这一天,但没有盼着这一天,更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会这么快。她有所预感,但还没有真正准备好,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芦荟没有换盆,上次的鲜花要换水了,橘树该修剪了,地毯该清洗了,最近刚学了新的提拉米苏做法,冰箱里的奶油没有用完,前几天烤的面包还剩一半……她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也曾希望它永远不要到来。可是它还是来了。怎么俞肖川比她还委屈,他委屈什么?难不成他这样说是为了她能走得体面点?主动离开总好过被人赶走,是吧,是这样的吧?莫晗想不到更好的借口了。
“这段时间,我挺开心的。”
莫晗最终转身直面俞肖川,想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心怀感激的真诚。俞肖川擅长用镜头看人,没有镜头应该也能看出她的真诚。她希望如此。
“开心?”
俞肖川不敢置信,她居然这么说。还不如一句利落的再见呢。既然开心,又何必要走?
莫晗盯着他看了许久,还是看不懂他的委屈。她没辙了,真开心还是假开心,这种事太难证明了。有些东西说得太清楚了多没趣啊,这是她从任远行那里得到的教训,差不多就行了,既然有了结果何必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