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无声安放在夜幕顶端,丛林静得像一幅画,一丝风也没有。

    将近破晓的光景,月色浸泡在一片幽凉的黛蓝之中,浓厚的雾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些。人的警惕在那恍惚朦胧的色调和悠然的宁静之中降到最低。

    干燥的木枝在篝火之中,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伤重的鹿见溪入定了,正在调息,养精蓄锐好等到天亮就御空带人赶路回去。

    本该在望风的鹿诗缩着身子,坐在不远处看着火堆,走起神来。

    恍恍惚惚的,甚至没能注意到,不远的洞口处,有人逆着熹微的晨光走进山洞。

    雪衣墨发,裹携着满身的风雨寒凉。

    他浑身血腥之气浓重,却有一双格外宁静清灵的眸。

    鹿诗冷不丁回头,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洞内一时无声,

    鹿诗没有立刻起身,反应也并不热烈,反倒有些迟疑:“虞,虞竹?”

    “嗯。”

    尚且站在阴影中的人好脾气地应了,仿佛乖巧。

    篝火的光有极限,他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暖黄色的光在他的雪袍之上逐渐明晰起来,最终印在他过分白净的面容之上。

    虞竹神色很淡。

    收起笑时,那乌黑澄澈的眸子里,便只剩了一片空洞的寒凉,望不见底。配上那张过分精致漂亮的脸,无端瞧得人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