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一直以为自己早就心硬如铁,血冷似冰,不想,还会有因为一句话而伤慨难以自已的时候。
他紧拥着音晚,眼睛一阵酸涩,隐忍了许久,才勉强能发出声音:“晚晚,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醒就好了。”
音晚却如受了惊的麋鹿,孤弱无依,惶惑不安地在他怀里挣扎,带着哭腔说:“含章哥哥,你对我不好不要紧,可是你不能害我爹和哥哥,你若是害他们,那我就……”
萧煜低头问:“你就如何?”
“我就再也不爱你了。”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青狄领着医女进来了,花穗儿忙让侍女们都散开,接下医女的药箱,将她引至床边。
萧煜抱着音晚愣怔,目光空洞,到常铮上前拍打他,要他给医女腾地儿,他才恍然回神,将音晚轻轻搁回床上,撩开衣袂起身。
医女诊过,说是染了风寒才高烧不退,并无其他病症,要先吃几副药看看。
萧煜这才稍稍放心,悄悄地退出中殿,要走。
常铮追着他出来,一个劲儿问:“你到底在外面都干什么了?为什么音晚会那么说?”
萧煜蓦然止步,回过头冲他道:“你去看着伯暄吧,这些日子跟他住一块儿,看着他,好不好?”
未等他应答,萧煜又道:“算我求你了,你放心吧,外面的事我有数,我都有数。”
说罢,他疾步抄近道奔向前院,命陆攸招集众将,在他的书房会面。
春草碧色,天空湛蓝无云,书房窗外有一树桃花,几乎快要落净了,只剩下花叶稀疏的枝桠,迎着春风颤动。
萧煜凝着这一隅春景,冲满屋文臣武将缓慢道:“本王想把计划做一下调整,谢兰亭得留下,不能让他死。”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递着眼色,辗转过数道心思,终于有沉不住气的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