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晚静静看着他,细娟的眉宇渐皱起,勾着疑惑。
萧煜这会儿倒像是个尊礼守矩的君子,老老实实站在门前,不越雷池,柔和道:“我今夜吓着你了。晚晚,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只要你别再说要跟我和离。”
音晚已从最初的疑虑中走了出来,神情寡淡,心也是平淡的。
她好像一夕之间对萧煜的话和事都不再感兴趣了。她不想知道父亲对他说了什么,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不想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什么都不想知道。
只有深无边际的疲倦。
她不再看他,也不与他说话,只躺回榻上,拉过薄绸被衾将自己盖住。
萧煜并不生气,只默默守在殿门边,等着望春一路小跑端了一个霁釉双鹤瓷盘,里头盛着十几粒颜色鲜亮的橘子糖。
萧煜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亲手交给青狄。侧殿悬的是紫文縠帐,纤薄透亮,轻微起绉,风从殿门灌进来,掀着它簌簌摇曳,半遮半掩着卧榻上的人儿。
萧煜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诉说,又想起今夜的纠葛和她那孱弱的身体,便忍住,只道:“关于你的病,你父亲已都对我说了。你以后若要吃药,就大大方方地吃,不必害怕叫我知道。我更不会利用你的病去害你父亲,你只管放心。”
关于她的身世,谢润嘱咐过,要等她身体好了,情绪平稳之后才能说。
被衾下的人安安静静,毫无反应。
萧煜压抑下心头的苦涩与落寞,强撑着笑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殿宇重归于寂,青狄端着瓷盘,抻头看了看躺在榻上的音晚,见她睁着双眸,便道:“姑娘,橘子糖来了,你要不吃一颗?”
音晚摇头:“倒了吧。”
青狄诧异:“姑娘刚才不是还说嘴里苦吗?吃一颗吧,就吃一颗,甜甜美美地睡觉,不好吗?”
音晚翻过身,望着青狄微笑,雪腻白皙的娇靥粲然绽放,又归于枯凉,像极了一现的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