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娇并无礼佛之心,来灵华寺纯属是照顾阿爹颜面。她跟在苏夫人和田姨娘身后,学着她们的样子上香叩首,颇觉枯燥无趣。
给完供奉的香油钱,苏蕴娇随苏夫人她们去后院小禅房面见住持滞空大师。滞空大师似乎在禅房最里间招呼甚重要的香客,有个头上刚烫戒疤的小和尚帮忙招待她们,让她们在厅堂且等片刻。
苏蕴娇好奇,随口问了句,“滞空大师在与何人讲经?”
小和尚含糊其辞道:“师父不是在讲经,里头那人也不是来听经的。”
苏蕴娇不解皱眉,“不听经他找滞空大师做甚?”
小和尚摆摆手,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任苏蕴娇如何追问,也是半个字都不肯透露了。
等滞空大师过来的空当里,田姨娘噙着和蔼的笑容靠近苏蕴娇,亲亲热热与她道:“蕴娇啊,昨儿个我到你小叔府上去了一趟,正巧碰着你苏源堂哥了。他让我代他向你致个歉,让你别气他了。”她嗟牙轻笑,“人活一世难免有犯浑的时候,都是实在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便原谅他罢。”
苏蕴娇伸手拂弄安然给她梳的漂亮发髻,言不由衷道:“姨娘说得对,都是实在亲戚,那……我便原谅堂哥罢。”
“这孩子真识大体。”田姨娘看似诚恳地夸奖苏蕴娇。
一刻钟后,滞空大师总算接待完那位神秘的香客,从禅房深处出来给她们讲经文。
苏蕴娇探头往禅房深处望去,垂帘重重遮挡视线,她只看到一片绛紫色衣角从侧门口一闪而过,随之消失在视线中。
是男装款式。
她眨眨眼睛——原来禅房还有侧门啊。
阿娘在这儿,苏蕴娇不好借故遁走。她端坐在蒲团上,又接受好一通佛法灌溉,整个人简直要从内而外焕发出耀眼的圣洁之光,满脑子都是“阿弥陀佛”“女施主男施主”。
从滞空大师讲经的小禅房里出来,苏蕴娇仍觉得头脑涨涨的,半晌都没缓过来。
田姨娘拿帕子吸去脸上的油光,笑容恬淡道:“姐姐和蕴娇继续在福地逛一逛罢,我先回去了。承恩伯的夫人说好今日正午请我去她府上吃茶的,若去晚了,她怕是会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