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字静山,二十年前初来京城时还是蒙先帝隆恩亲自为他取的小字。
庾湘兰忍下羞意,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口这人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遂温柔小意地垂着头小声答道:“周秉受皇室器重,头两年一直在外忙碌,鲜少回家。他母亲林夫人根本就看不上我,知道我怀孕后就找人抬我进了周家,后来根本就撒手不管,由着我在内院慢慢将养身子。”
女人拽着帕子期期艾艾,道不尽的委屈。
“我撒出去不知多少金珠首饰,好容易请到医术高明嘴巴严实的大夫,又收买了两个贪财的稳婆,生生将晖哥的产期往后拖延了大半个月,一口咬定说孩子是早产……”
陈文敬心里翻江倒海。
依稀记起从前见过数回周秉的儿子,如今细细回想那模样似乎的确和自己年少时有三分相像。
他心头发烫,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激动,好半天才脸色阴沉沉地转过身。
“周静山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武夫,但总算一张脸长得过人,当年你一见他恐怕就有一半的心思落在了他的身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保全周家的血脉,特特跑到我面前撒这个弥天大谎?”
周秉是京城数得着的美男子。
当年他刚进京,初试春闱就中了进士。不知有多少姑娘悄悄躲在路边的马车上,一等老半天,只为看这人偶尔经过。
陈文敬心头含酸咽醋。
为了子嗣虚空一事,他受够了别人的明嘲暗讽。
所以这会又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心头一重一重的混乱和震惊,只觉得心都要跳了出来,站起来想傻子似地在原地打转,走了几步又摸着椅子坐下。
“再则……照你所述那孩子的生辰也不能作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头顶的枝灯噼啪作响炸了两下灯花,屋子里的光线顿时飘渺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