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寒策异动早有兆头?若非前去寒山寺,也不会落单被袭、更不会受伤推迟行程;若非温束景前来接人,也不会这么快查出疑点,一切的一切都和前世大为不同,她开始怀疑今生的天子,是否也同前世一样?
她不敢轻信陛下,更不敢轻信温束景,虽是少年,却已经身怀反骨、叛出家门,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但陛下为什么回派这个他信任倚仗的人来边关?一开始她以为是陛下疑心深重才会派温束景来探底,但如今想来,陛下的门徒和陛下一样年轻、根基不稳,他可以派任何一个与父亲不同队伍的臣子来,为什么一定是初出茅庐的温束景,他就不怕温束景在京都好不容易闯下来的权利被人夺走吗?
“此事事关重大,若真的如此,他们几个就是打头阵的小兵,接下来要出动的,就是幕后黑手了。即刻就召集将士,严防死守!”乔望山拍案而起,目光严峻。
温束景跟着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剑:“将军,恐怕这城中已然混进细作了,将军府已非昨日铜墙铁壁,下官来此本就是为保护夫人和乔姑娘,还请将军允许我和我的人把守将军府。”
乔望山点头:“如此,就多谢松庭了。你有勇有谋,来边关一趟不能白来,一个时辰以后我们军营碰面。”
乔远舒急忙道:“父亲,我也去!”
乔望山轻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的腿伤好了么!”
说罢带着温束景出了房门,乔远舒听到他吩咐六叔看好自己的命令,懊恼不已,那些端倪她一点都不想错过,这辈子什么都变了,她心里没底,生怕行差踏错重蹈了覆辙,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温束景回头看,斜风细雨为幕,她身材纤瘦,扶着桌脚站在屋中,愁眉不展,担忧溢于言表。
想了想,他还是折返,伞未收,他站在雨中与她相隔十步:“乔姑娘,温某与你相识不过数日,但若你信我,我绝不会叫乔将军陷于危险之中。”
乔远舒震惊之中夹杂不解,她犹疑道:“大人为何为我许下如此诺言?”
温束景沉吟道:“来边关虽短短数日,我亲眼见过此处与京都大为不同之处,百姓得以安居、夜不闭户。乔将军治军有方,体恤将士,今日乔将军严峻以待,更说明百姓没有错信乔将军。我有自己的判断,更相信先帝的眼光,此诺不单是为安乔姑娘的心,更是因为不论处在什么位子上,我都会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说罢他微微顿首才转身跟上乔望山。
乔远舒望着他的背影,他一手执剑一手撑伞,像话本中潇洒亮相的少年侠客。每一个老谋深算的弄臣都有过这样正义凌然的时候吗?又是什么叫他们面目全非?
萧氏的的声音由远及近,她也不再费力去想,转头安慰起母亲来。
乔望山带着温束景来到城墙之上,他指着前面道:“这里是寒策与大衡交界之处,寒策少水源多荆棘,作物难以生长,但寒策兵强马壮,若非内乱,以大衡如今兵力,实难以抵挡。若我们猜测属实,那大衡,恐怕将成为寒策眼中的一块肥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