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里侧叠住的字,被吹落在了风雪中。没有难过怅然,只是有些闷。原来在那个稚嫩的年纪,厌恶和反感就应该在尖锐地刻在他心里了。可惜,他只是忙着做舔狗,连那人眼里的厌恶都没有看出来过。
这张白纸是洛廷卿想在虚无的生活里多找一些欺骗自己的记忆时,在书里翻出来的。
洛廷卿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仿佛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又对什么都安排地井井有条。书房里有一面墙的书架都是他以前上学用过的书本练习册,和后来添上去的书。上面封存着他大半个青春。他以前几个多月回来一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擦去上面落的灰尘。这么珍惜,可能就是因为整个青春都是和某个人挂钩吧。
白纸是从一本书里翻出来的,那本书是十七岁的郗谌送给十八岁的洛廷卿的,被十八岁的洛廷卿抱着睡了好几晚,才舍得亲手包上透明皮放入书架里,如果不是那时候条件磕碜,洛廷卿可能会给它裱一个框挂起来。
因为太珍惜,十八岁的洛廷卿只舍得打开过目录,从来都没有翻到过里面,更不知道里面还夹着一张纸。
“喂?洛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觉得上次那诊断肯定有问题,等我……”
他话还没说完,洛廷卿就打断了他:“小谷。”
听到那边清冷的声音,向谷迅速安静:“嗯,洛哥。”
“你明天请文律师过来,我有一些事情想交代一下。你也过来吧……”洛廷卿低头认真地将书的塑料封皮小心翼翼地撕下,然后把它放在玻璃框里。
“好的。洛哥,你晚上也记得吃饭啊。”
“嗯,我回去和我奶奶他们吃。”
向谷挂掉电话的时候,洛廷卿刚把那本书裱好,起身挂在了墙上。
洛廷卿看了一眼墙上的《如果种子不死》,然后去换了一身衣服,戴上口罩帽子出了门。
初冬的雪,总是不愿意多下。
洛廷卿的法拉利Roma开出去的时候,路面上的雪已经化掉了,隔着车窗,可以看到清韵的夜色,很安静,很安静。
很轻地滴滴声在背后响起,洛廷卿皱了皱眉,向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