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金枝再三威胁一寸金不准再搞乱,但是一寸金好似知道大家舍不得打骂它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十来年下来,摔坏了金枝无数盒胭脂,也踩花了左易棠无数的功课。
刚刚入春,天依旧寒凉,金枝蜷着腿抱着一寸金坐在左易棠书桌边。
一寸金已经很老了,皮毛不再光滑,四肢也笨拙了许多。现在它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在桌上上蹿下跳,并得意洋洋地看着对它无可奈何的金枝,进入老年的它刚上去,马上便会被人抱下来,挣脱不动,一点儿也不见之前的灵活。
金枝歪着头靠在肩上,右手从衣袖里面伸出一点点指尖给一寸金顺毛,顺得舒服了,一寸金喉咙里便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王秀和左大年忙生意去了,并不在家,金枝才偷了点空过来。近些年,借着郭大人的势,左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隐隐有要再开一家的趋势,与此相反,金枝家还是老样子,饿不着撑不到。
原本门当户对的两家渐渐拉开了距离。
尤其是左易棠越发出息,原本便生得不差的人抽了条,长得高大俊朗,日渐浸染的书香使得他文质彬彬,一出门便引得姑娘频频回头。
若是仅仅长得好也算不得什么,毕竟金陵最不少的便是俊秀少年,可是左家祖坟冒了青烟,去年秋闱,左易棠便一击中了举人,今年便要去参加春闱了。
小时时常被两家挂在嘴边的娃娃亲也沉寂了许久,金枝幽幽地望着左易棠手中不断翻动的书页,叹了一口气。
左易棠耳尖微动,敏锐地捕捉到,放下了书,来到金枝面前:“怎么好端端的叹气?”
一寸金被换到他手里连眼都懒得睁一下,脑袋扭了扭,换了一个位置接着睡。
金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每次抱完一寸金后身上总到处都是毛,不拍干净,时不时得便飞到人嘴里。她摇摇头,挂上笑容:“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想姐姐了。”
千金前两年便嫁人了,夫家是金陵城西大街的,两家隔得近,时不时的便可以回来,可是今年好端端地,突然说要举家搬往江西,如此一来,轻易不能再见面。
这不过是金枝随口说的一个理由,可左易棠当了真,他坐在金枝身边,与她一般高的样子,然后道:“你莫要太想念了,以后我陪你去江西。”
左易棠说得认真,金枝便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两人相倚着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王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