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呼姓名,这无疑是一个很无礼的行为,但在这种摆明是要“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场合中,却没有人指责白毅的不是。
林晧然早知道他们会发难,但却没想到会如此直接,更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无礼,压着心里头的怒气平静地反问道:“白参政,下官何罪之有?”
“还想要狡辩?”白毅的脸色突变,提高声调连连质问道:“是谁让你去惹佛郎机人的?你知不知道你对濠镜用兵,会给广东百姓招来多少的祸事?”
如今抬出广东百姓,这无疑是占据着大义,可谓是上纲上线了。
“参政大人,下官若没有听错的话,您是怪责我不该驱逐占据濠镜的佛郎机人?担心这些佛郎机人会进犯我广东,从而给广东百姓带来灾难,对吧?”林晧然似笑非笑地道。
“你知道就好!”白毅看着林晧然还算“听话”,放低声调冷声道。
随着跟佛郎机人接触日深,知晓这帮佛郎机人的船炮极为可怕,威胁远在倭人之上。而林晧然此举,甚至就是捅了马蜂窝。
林晧然环视着四周,然后朝着大家拱手,并自我请罪地道:“若是诸位大人都认为下官有罪的话,那下官现在就回去上书请罪!就说我驱逐盘踞于濠镜的佛郎机人,如今佛郎机人马上要进犯我广东,请朝廷派能将前来平息这场战火。”
噗!
吴桂芳正在用茶,结果嘴里的茶突然喷出,脸上使劲地憋着笑意。
这哪是请罪,分明就是请功了。若是真将佛郎机人定义为“进犯者”,且不说汪柏跟佛郎机人的关系彻底破裂,而林晧然驱逐佛郎机人就成了正义之举,这肯定不是汪柏所想要的结果。
汪柏等人蹙起眉头,有些愤怒地瞪了林晧然一眼。
看着林晧然如此轻易就认罪,白毅的脸上还显得洋洋得意,但听到林晧然的话后,整个人当即就彻底愣住了,亦是意识到问题出了差错。
过了一会,他才发现过来,连忙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该对佛郎机人用兵,这样……这样会惹怒他们!”
在林晧然的咄咄逼人之下,白毅从方才的“给广东百姓带来灾难”到现在的“会惹怒佛郎机人”,危害程度已经下降了一个档次。
“我大明泱泱大国,威震四夷!这佛郎机人不过是来自万里外的小国,今竟敢占着我市舶司的码头,我将他们打跑又有如不可?若是白大人替佛郎机人问罪于下官,那下官倒要问你是不是收了佛郎机人的好处,这事咱们亦可找圣上评评理!”林晧然一改先前的低姿态,显得声色俱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