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司员外郎黄有为又是悠悠一叹道:“亦是幸得正堂大人理财有道,否则按着这种修法,恐怕各地又得大肆征收提编银了!”
这么多年来,朝廷的财政之所以没有出现大问题,主要还是每一笔开支都通过杂税等方式转移到普通老百姓的身上。
像林晧然昔日主持顺天府之时,便发现百姓的提编已经高于正税,这种正税外的杂税悄然成为了百姓的索命绳。
嘉靖的修道和修宫殿,看似花“自己”的钱,但实质还是要天下的百姓为他买单,已然是通过提编银的方式分摊。
亦是无怪乎,在得知严嵩父子“朝廷无如我富”之时,难怪天下百姓对严嵩父子恨得咬牙切齿,这里面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
海瑞今日在户部中忙碌,却是将两位上官的对话听在眼里,亦是清楚地看到大明的现状,眉头却是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
户部的烦恼早已经是常态,却不会因为他们多抱怨几句,这个京城就能炸锅。日子恢复如常,仿佛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
嘉靖的病情仍然不见好转,万寿宫的寑室中时常传出他的咳嗽声。
徐阶时时伴随在皇上身旁,亦是替皇上处理着两京十三省的奏疏,手上的权力已然是跟着昔日的严嵩相差不多。
吴山、严讷和李春芳三位阁臣仍然被排除在票拟权之外,老实地修编着《兴都大志》,给嘉靖献王一脉继承大统正名。
开衙仅仅三日,张大善的案子便有了判处结果。
虽然张大善是张守直的族侄,两人间的关系亦是很密切,但张守直终究还是不敢将手插进来干涉这个案子。
张大善断人足,这个罪名不重亦不轻,却是得到了徒刑的判决。在林平常的紧盯下,张大善亦是接受了“一本一利”的裁定,老老实实地交出了那张陈年欠条,且赔付了李狗子的医药费。
虽然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林晧然却是一直闷闷不乐。
因为他心里很是清楚,虽然张大善得到了恶惩,李狗子亦是摆脱了高利贷的束缚,但天底下有着成千上万的张大善,更有着无以计数的李狗子。
正月最后的夜晚,夜空不见一丝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