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沨憋着笑,在楚亚认真思考时安静拥着对方,等对方开口说到“还有结不了婚我可不对你负责”,路沨便轻声打断,问:“是吗?我到了80岁也是广场最帅的老大爷,还怕楚神不负责?”

    “你——”楚亚一下仰起头,眼眶早已发红,“你敢?”

    路沨不意外,但还是心绪微动,擦了擦楚亚眼角:“这就要哭啦?那我老了不去跳广场舞,天天在家陪你玩消消乐,好不好?”

    楚亚用力抽口气,忽然紧紧抓住他衣服,回答:“路沨,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路沨抱着他,轻抚他发凉的后颈,拒绝:“那不行,毕竟你男朋友在外面忠犬攻人设都立好了,总不能被人知道楚神天天给他洗内裤吧?”

    楚亚憋屈,挣扎着硬挤出一句“再提内裤自杀”,路沨笑得喉结发颤,等怀里的人彻底服软回应他的拥抱时,他的声音才逐渐低下去:“楚亚,我想让你知道,我们光明正大、你情我愿,又不是你强.奸我逼我就范的,哪来的害了我?”

    “做电竞选手,感恩自己的粉丝是对的,但不代表粉丝有权干涉我的感情——喷子怎么说,女友粉又怎么骂,但凡不过分,我不会干涉,但我也不靠这些养活,只要我还在打游戏,就自然有观众、有粉丝,也应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明白了吗?”

    怀里的人动了动,路沨又拍拍他的背:“至于我家里,你一直都知道情况。而且这几年,我和我爸已经断绝来往,我把从前的抚养费加倍还给他,说了很多,也心平气和,所以这辈子反而不会和解。”

    如今再提起父亲,路沨没有爱也没有恨,如同看待陌生人般平静:“我有一只耳朵偶尔要戴助听器,就是小时候被他打的;七八岁时我跟他公司清洁工的孙子一起玩,他嫌人不体面,直接找了个理由把老太太开除,让本来就孤苦无依的祖孙俩处境更难,连赔偿都不给;我读了高中,他更可以当着我朋友父母的面辱骂我朋友家境不入流,后来我才知道,他甚至找过学校,试图开除我那两个朋友,尤其是打篮球那个体育生;但他毕竟是我父亲,在长大的过程里,我只能一直安慰自己,他或许只是因为爱我才对我严厉——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再严厉的爱也是爱,只要是爱,就绝非如此。”

    离开路成业,仿佛是路沨重活一次的证明:“他不过是想掌控我,我也只是他和人要面子、和前妻赌气的工具,如果我自小成绩差,他的虐待可能远远不止逼到我自杀——我本来以为,承认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爱自己是世上最难的事,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承认自己父亲连一个善良的人都不是,更难。”

    周围蔓延着路沨本不该平静的、平静的呼吸——但感觉到楚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路沨还是深吸口气,忍不住将额头埋入楚亚肩膀,说:“所以楚亚……我其实……其实只打算和你做家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他只知道自己很紧张,紧张到就像在跟楚亚求婚。

    “啊?”可是那片原本缱绻的灯光下,楚亚摸他的手却一停,好像有点懵,“你、你要我做你爸爸?”

    周围的空气一秒安静,气氛忽然有点歪。

    楚亚被路沨狠狠掐了一把脸,才回过神来,非常愧疚:“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