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表姐。”张千珏紧张地抓住陆寻真的胳膊,“经常跟她的,嗯……应该是男朋友吧,在外面东奔西跑的,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次,跟我们家也不是很亲近。上周她刚从国外回来就约我去她家吃饭,我想着这么久没见,交流一下感情也好,而且她爸妈在我小时候对我也还挺好的,我就去了。”
“她家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张千珏仔细回忆着,“没有吧。那间房子说是她家,但其实是她男朋友买的。我去的时候没见到她男朋友,家里也就养了些鱼啊花啊之类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千珏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说她总不能害我吧?虽然做生意这些人用这种歪门邪道使绊子的太多了,我也见过,但她怎么说都是我表姐……”
“但也是你这段时间里见过的唯一算‘陌生’的人。而且你不是说了吗,你们家和她的关系现在也不是很亲,谁知道她这些年变成什么样了。”陆寻真还算冷静,“你要真想知道是不是她,不如就想个办法让我去她家里看看。有些布局凭你的记忆是形容不出来的,而且其中的门道也是得亲眼看了才知道。”
张千珏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内心有所挣扎。
直到两人办完手续走出教学楼,在校门口的甜品店吃冰吃到一半的时候,她才终于说:“其实我去的时候也觉得她有点奇怪,脸色不好不说,还总看手机,像是在等谁回消息,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这儿。而且有个地方她没让我靠近。”
陆寻真满满一勺小芋圆都忘了往嘴里送,“什么地方?”
“储物室。”张千珏现在的语气和神态倒和陆寻真刚才给她抓鬼的时候很像,都是一副在讲鬼故事的模样,“那间洋房的走廊尽头有间储物室,那边没什么光线照到,门又是黑色的,看上去就挺吓人的。她带我参观了一下,到那间储物室就停下了,说没什么好看的,里面也脏,叫我别进去。”
“听起来倒是挺合理的。”陆寻真评价。
“但她当时的表情不合理啊。”张千珏这时候仿佛化身为侦探,细细推敲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她太紧张了。那种紧张根本就不是和我很久没见、觉得我们之间很尴尬的紧张,而是怕我发现什么东西的那种紧张。但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会让我去找她?”
“你先想个她信得过的借口,让我去看了再说吧。”陆寻真左手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右手中指上的那个戒指。她在想事情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这么做,也不知道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
道观里的师父看了这戒指都说摘不下来,这神物是认定了要跟着陆寻真的。但究竟是哪位尊神遗落的物件,他们又辨不出,只姑且将它作为陆寻真对画符施咒这些事情无师自通的原因。
陆寻真在从道观回来之后也无数次尝试过用外力摆脱它,甚至有次还看着工具柜一角的电锯陷入沉思,但都没起过半点作用。动静闹大了,这戒指还像有脾气似的开始发烫,灼热的感觉会渐渐遍布全身,把陆寻真烧得头昏脑涨,吃多少降□□都没用。
后来忘了是谁劝陆寻真放平心态,可能是教陆寻真画符的那位老道,也可能是在观里第一次见面就“不怀好意”的衡凌真人,总之似乎是一瞬间的事,陆寻真就不想跟这个戒指较劲了。
也是从那以后起,她就经常盯着戒指发呆,眼神一会儿定在那抹毫无杂质的红上,一会儿又被它晃得失去焦距。有时候会像被催眠了似的沉沉睡去,一夜无梦,有时候会听见窗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看过去却只见窗帘在随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