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面无表情低头看路的武千斓猛地感觉到一股炙热贪婪的光芒在盯着她,她霍地一下抬起头。 四目相对,纵使心死如武千斓也不禁微微有些动容。 只见那已经显露出垂死之相的空荡荡的面庞上,一双眼睛无神却热切。 宁美云耷拉的眼睑极其费力地掀开着,似乎是用尽了亘古燎远的洪荒之力,要将自己珍爱的小女儿刻进已经枯死的心脏深处。 卑微,恐慌,迫切,自责……还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落魄。 要对这样一个女人狠下心肠,拒绝她的眷念和靠近,武千斓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伫立片刻,冷着脸端着热水来到床前。 “你不要怕,我已经将那些个妖魔鬼怪给赶走了,你以后再也不用害怕那几个东西使坏了!来,我给你擦擦身子。” 原本是准备打点热水让宁美云自己慢慢起身收拾下的,可是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爬的起来! 武千斓叹了口气,认命地将宁美云身上的薄絮拉开,又将宁美云抱起来,将薄絮铺在她身下的稻草上,这才将宁美云重新放了上去。 一直睡在稻草上的宁美云突然感🎥📌觉到身下软软的被絮,一下子竟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自从公公婆婆得病,足足有两年了,宁美云都是在这硬茬茬的稻草上休息的。要不是周梅要维持大度大方的名声,武富贵也害怕要承担迫害妻女的后果,大约她,早就死了吧。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睡一回被絮! 死了也值了! 只是可怜的小斓,之前自己睡在这里,小斓虽然受苦,可心里毕竟还能有点指望,现在就连这点指望也要离她而去了…… 武千斓不知道宁美云虽然病热到口不能言,但是心思已经转了无数转。她仔细地将宁美云全身上下擦拭了一遍,又从正房找出宁美云的衣服给她换上。 之前周梅霸占了武家的正房,将宁美云的衣服都收拢到了房间里,是准备自己穿的,只不过宁美云的衣服都她穿不上去,所以一直放在那里还没有动。要不然宁美云连身换洗衣服恐怕都找不到了。 端着一盆脏水出了角屋,武千斓急匆匆去到柴房,准备将之前放在柴堆里的两床被絮给拿过来,帮着宁美云暂时盖一下,等她将正屋打扫两边,再将宁美云搬到正房里去。 武千斓足足将柴堆翻来覆去找了两遍,也没有看见柴房里留下一根纱!更别说被絮了! 该死的武富贵!简直就是只活猪!吃里扒外的蠢货! 武千斓骂骂咧咧地诅咒着武富贵和刘笙稻一家,丝毫不知道真正拿了被絮的某人躺在树屋里半眯着眼睛满脸鄙夷地睥睨着她! 没办法,武千斓又去武富贵住的偏房。 偏房比正房要小三分之一的面积,里面的家具也是半新不旧的,和周梅占据的正房相比简直是主子和小厮的差距。武千斓再次将武富贵咒骂了几遍,这才将床上的被子抱到了角屋里,帮宁美云铺上。 大约是洗洗铺上被絮,垂死中的宁美云😠🂶觉得浑身舒适,尽管她强忍着睡意,不舍得一睡不醒,但实在抵不住睡意的来袭一下子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