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他和宫外的他几乎不能说是同一个人,却更像她三年里刻画出来的越国太子,一身黑底金蟒的外衫,腰上别着浑身通透的玉佩,也不是之前带的那一只。
下颌微微抬起,看人的时候有些倨傲和高高在上,叫人油然而生敬畏之感。
如果说,宫里的姬谆是皇天贵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太子殿下,那么宫外的姬谆更像是官宦人家与仕途无忧,志在游遍山水的嫡次子。
卫莘更喜欢宫外的姬谆,但她明白眼前这个人,才是他一生都将维持下去的模样,从东宫之主到下一任越国皇帝,是动辄要人性命,举手抬足间便能搅动一方风云的越国太子谆。
姬谆百无聊赖地看完戚氏翻来倒去没甚差别的表演,余光掠过她干巴的眼角,像才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吩咐道,
“去接淳良娣下来罢。”
卫莘才得以从狭小的马车厢里离开。
纳妾没有掀盖头这一流程,被纳的女子自然也无须用盖头挡着脸,故而卫莘刚从马车中出来,一张美艳过了头的脸便显露于众人面前。
不知人群里哪个儿没见过世面的喟叹出声,叫正把帕子当成人来揉的戚氏听见了,一双眼睛就差冒出火来了。
戚氏想过蜀帝送来的美人必定不会差,但没想到会美成这样,别说是太子后院那一群莺莺燕燕,就是皇帝后宫里的女人也找不出一个能与她相比。
想到这儿,她忙转头观察太子神色,见他神色如常,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不喜,于是放下心中忧虑。
是了,殿下最不喜的就是美艳乖张的女子,这淳良娣虽生得倾国倾城,奈何嫁的偏偏是不解风情的太子殿下。
恐怕是要白白浪费一副好颜色。
不止戚氏这么想,在场的人都这么想,太子殿下偏爱清丽才女的形象早就在人们心里深深扎根,没人会觉得此时的太子殿下虽面上镇定如斯,实则一颗春心早早跟着女人蹦跶走了。
就连卫莘自己都是这么觉得,即使在回越国路上姬谆对自己的喜爱有些超出预料,可在她看来多是一时半会儿的兴致,如今回了东宫,自然不会再把她当回事儿。
至于他前头的那些保证,那些说法,甚至是那封信,大抵都是头脑发热所成,算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