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谨慎推开门,走了出去。

    闪烁的灯火同样凝固,头顶弯月繁星,亦如画上去的一般。

    姬朝安顺着围栏跑到了同层的观景台上,居高临下俯瞰全船。

    勤勤恳恳环绕鲸船飞翔警戒的鸦兵、兢兢业业打扫、伺候乘客的随船侍从、船工,以及穿行在每一层,衣着或光鲜或简朴的乘客,所有生灵全都静止在原地。

    为打招呼抬起的手一动不动,失手落下的半锭元宝悬停在离地三尺高的半空。

    时间……静止了。

    姬朝安只觉后背慢慢爬上一股凉气,这是何方大能,竟能截住光阴之河,又为何只有他能在其中行走自如、不受影响?这躲在暗处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这局……要如何破?

    姬朝安静静立在观景台边,一颗心愈沉愈深,唯有庆幸高槐避开了,不至全军覆没在此。

    他两世也不曾遇到过这样诡异的迷局,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自衣袖中取出枚水晶镜片,才要举到眼前查看,突然身后腥风袭来,姬朝安情急之下扔了镜片,拔剑反手刺去。

    噗一声响,宝剑刺进一只长着稀疏黑毛的青灰鬼爪的掌心,却不过刺穿皮肉,便生生被强横肌肉给挡住了。

    那鬼爪后头露出张狰狞诡谲的怪兽脸,两眼突出眼眶之外,杏子大的白眼球遍布血丝,滴溜乱转时,两点针尖大的黑瞳仁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正脸像被打了一拳似的往内凹陷,鼻梁骨不见踪影,下嘴唇又厚又黑,两只巨大如匕首的獠牙自下唇两边突出来。

    丑陋怪物又瘦又小,身上挂着松垮垮的杏色绸缎衫,一边滴着散发腥臭的口涎,一边迟缓含糊地说道:“丫头……这、这个……不、不好捉,点子扎……扎手。”

    姬朝安瞪着那怪物身上眼熟的衣衫,心中震撼非同小可,然而手仍然很稳,电光火石间,手腕陡然一转,换只手再换回来,带着那柄利剑连转了两三圈,再加之灵力灌注,那宝剑宛如钻头般凿开皮肉,在手心钻了个大洞。

    怪物发出刺耳的惨号声,姬朝安反倒松了口气——能知道痛的怪物,便极容易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