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宣抬手,无力搭在栾子钰头上,却见他自己将脑袋递了过来,还蹭了蹭,青丝像是沾了他们两的泪,灼热的很,和太子一样,还是个孩子呢,“你们两人都要记住今日,往后做事前,都想想百姓,也算不枉今日。”
太子怕自己哭出声来,叫父亲不安心,只能点点头,栾子钰却被这句话逼的也落了泪,再说不出俏皮话,只是跟着点头。
仁宣轻慢的呼吸着,嘴中还带着腥锈味,“当日他被人构陷,朕留他辩驳,可知他说了什么?”
语义中所指不外乎是栾公,栾子钰略想了想,发了狠,将嘴里的肉咬破,强装镇定,“无话可说。”
仁宣笑了,他没瞧错人,“是了,故此你们记住,不论遇到何事,都要背靠着背,面对一切明.枪.暗.箭,彼此间莫要失了信任。”
“太子,你心思浅,平日里连个工部侍郎都说不赢,做了皇帝也就别和人吵架,若是不知道怎么办,只听栾小子的,他总不会让你委屈了去。再有锦衣卫与东厂,虽说是鹰犬,但你是他们的主子,有事只管吩咐,这些人的身家性命,荣辱祸福,全都系在你的身上。”
“栾小子,你虽然想的多,性子不受拘束,常做些叛逆之事,但好在心软。可这一点,在这朝堂之上,是最致命的,若是太子执意要取你对家性命,别拦着,他不会让那些人有伤你的可能。舞弊一案,是朕对不住你了,原以为还能撑,好歹他们看着朕不敢对你下手,如今这一去,太子还不成气候,你要多加小心。”
仁宣说了这许多挖.心.掏.肺的话,感觉自己有些精神了,原本搭在栾子钰头上的手却无力的垂下,“朕,还有一事要问你,若是他日太子被掳,你居高位,该当如何?”
栾子钰本就是跪在床前,听了这话连忙伏地,张口便想说‘臣自竭力救回殿下’可就是发不出这个声。
他这才发现,原来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有些情就是比不上,深吸一口气,再起身时,直背拱手,目光坚定,“臣定,另立新帝,拒不投降,不堕汉家风骨!”
太子还在想父亲为何突然问这个,却没想过栾子钰会是这个答案,诧异又受伤,“你...”
“哈哈哈哈,好!”仁宣释然大笑,打断了太子的话,也让太子更加吃惊,“段老爷子教的好徒弟,好,你记住了这话,日后太子若是不成器,只管废了他!”
较之太子,栾子钰更为吃惊,他以为自己说了这话,多半是要与舞弊永远的画上等号,此生再无入朝为官的可能,谁知会是这个结果。废立君主,哪里是他能决定的事,这不是要他与太子离心吗?
不敢应话,微微转头对上了太子委屈的不行的眼神,心下一软,却更坚定了,“陛下放心,臣定不让太子身陷险地,若是有那一日,臣也定是陪在太子身边,不叫太子受辱!”
仁宣听到这句话,含笑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颤抖着将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你们记着,自己,身上担着的担...”
“父亲!”太子来不及反应这一切,他还流着泪,他还想不通,他还很无用,他还,不想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