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顿时联想到往事,唐锦被吓了一跳。

    当年,章勉几经考量最后把联姻太子的对象定为唐锦,折子还没呈上去,当时尚在人世的郑老夫人就知道了消息,怒然反对无果,便暗中联系了郑其昌,决定秘密送走唐锦。但是在最后关头,唐锦自己放弃了。章勉在横州,乃至昭宁境内堪称土霸王,他以郑老夫人和郑其昌满门上下为要挟,刚刚及笄的唐锦没有还手之力。

    现下听到采青突然提起郑家二爷,前尘旧事翻涌上来,唐锦顿时觉得胸口沉闷呼吸不顺,脸上的血色瞬间抽离大半。她知道,这是原主记忆作为应激源,引起的生理性应激反应。

    “姑娘,你没事吧?”采青见状手脚慌乱地扶她坐下,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我这就去请医官!”

    唐锦反手扯住她衣袖,尽力调整呼吸,道:“我没事,别一惊一乍的。”

    采青紧张地盯着她的脸,见脸上的血色真的明显在恢复,才稍稍宽心,懊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唐锦了然地拍了拍她手臂,道:“但是,采青,你是最清楚的,当初我为什么没走。”

    那个唐锦,除了舍不得将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置于危险境地,还有自己的尊严和原则。她坚信,只要沉得下心,再大的困境也能走出一条属于她的路。

    唐锦觉得,在心态这一点上,她们俩的适配度真的很高。自己是在遭遇空难时穿过来的,如果幸运之神垂青,她的身体能蒙遇奇迹,承载下那个唐锦的灵魂,她相信,她也能如自己这般一如既往继续积极寻找自己的出路。

    采青自幼被郑老夫人收养,与姑娘一同长大,章勉一家对姑娘的卑劣无情,没人比她看得更透彻。因此,也愈发替姑娘感到憋屈愤懑。这一切,本来都该是章宜秋遭受的!

    唐锦理顺呼吸,扯着采青在一旁坐下,“采青,外祖母已经过世了,这件事也该随她老人家一起,永远保存在咱们心里。那是一条注定走不通的路,所以没什么值得后悔的,你不要再耿耿于怀,咱们总能找到一条更好的路。你看,上次殿下被我气成那样,也没真的把我怎么样,可见人还是不错的。你再看看这里,可比宫中自在多了,能转圜的余地也会更多。”

    她声音低缓却坚定,有力地安抚了采青的心绪。

    “那,姑娘,你上次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其实是在试探殿下的底线?”采青脑筋一转,悄声求证道。

    唐锦趁她不备抬手弹她个脑奔儿,笑着站起身,“就你聪明,还不赶快跟我去收拾书房!”

    采青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应声跟了上去。

    先一步抵达王府的人优先把主院里里外外仔细彻底清扫了一遍,是以各处摆设看起来陈旧了一些,但却非常整洁干净,唐锦摸了摸,就连书架的小角落都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