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普通过路人能有的目光，阴鸷又危险，像极了毒蛇在夜色中吐着信子。
善善对纪昀动不动让她杀人的态度见怪不怪，看了一眼纪昀递过来的袖箭，抿了抿唇。
袖箭是姑姑做的，巴掌大小，吐出来的弩/箭如银针一般，见血封喉，最适合趁人不备时要人性命。
手里拿着袖箭，哪怕是三岁的幼童也能把人杀死。
但她不想杀人。
善善道：“爹打了败仗，襄阳城被南唐士兵占领，城里的百姓四处逃命，这个小哥哥或许就是从城里逃出来的——”
“善善！”
不等她说完，纪昀便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你爹打败仗是你爹的事情，与我何干？我眼下只有一件事，就是护着你好好活下去。”
善善抬起头，看了看纪昀眼睛，小声道：“娘，爹打了败仗怎会与我们没有关系？爹守襄阳时受人尊敬，有人给你送绫罗，还有婆婆给我送点心，咱们穿了人家的衣服，吃了人家的点心，却没守住襄阳，本就十分对不住他们了，如今还要杀从城里逃出来的可怜人.......”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点？”
纪昀被噎了一下，想到自己女儿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好放软了声音：“你爹战败丢襄阳，城内百姓尚可投奔亲友逃命，你我二人却要东躲西藏，不仅要提防南唐的搜捕，还要躲着魏帝的追责，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你若死了，我有何面目见你爹？”
“况此人鹰视狼顾，实非好人，留他性命，只怕会害了你我。”
善善不说话了。
娘是前朝公主，提起爷爷便是一口一个魏帝，爹爹临行前说他此行若回不来，要她们去洛京投奔爷爷，但娘不愿意，娘说爷爷一定会杀了她们。
纪昀见她如此，便道：“你若下不了手，便由我去。”
“我身上虽然有伤，但撑一撑还是能杀了他，再不济，与是与他同赴黄泉，只要能护着你，我死了也没甚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