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半,丝丝寻了个借口偷溜出来,却没敢走远,只是在湖对岸隐蔽之所寻了块假石,拿出手帕草草擦拭几下,便坐了下来。
谁知刚坐下,便听闻一阵轻微的声响。
丝丝瞬间屏息,望着发出声响之处。
几息之后,有人自假山之中走出。瞧见丝丝也是愣了一瞬,而后失笑:“我还以为是母后着人前来寻我。”
瞧见他,丝丝警惕不减,站起身行礼,“三殿下。”
重华随意摆了摆手,“宫中规矩够多了,你就不要再行礼碍眼了。”
他说着,一撩衣摆,便在丝丝身侧坐下。
假石并不大,他空出来一半,对丝丝道:“不必拘谨,坐。”
丝丝有心从他这里打探些消息,闻言便不再客气,径自坐下。
反倒是重华笑了笑,“寻常人怎么也要推辞一番,你倒是毫不客气。”
丝丝先前与他并无接触,却也知晓韦皇后之子并非嚣张跋扈之人,私下里甚为随和。况且又有将他揣进湖中而不受责罚之事,便知他此刻只是随口说笑,并不会怪罪。
她放缓了声音,将心底那份戒备隐藏起来。“三殿下刚说过,行礼碍眼。”
重华笑了起来,“的确。”
与舜华平日里因装病而显得虚弱的笑意不同,重华的笑声很是爽朗。只是才笑了几声,便又寂寥下来。
他虽然不曾开口,丝丝却深知他的寂寥从何而来。
外人瞧着他是韦皇后之子,又深受永平帝喜爱,必定天之骄子,得意非常。然而韦皇后其人,看似宽厚,实则掌控欲极强。重华身为她之子,只怕平日里更是难逃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