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微风轻动,海棠枝忽然颤颤而动,日影斑斓下,少年雪白的衣襟落满了粉白色的海棠花,还有的落在了两缕分开的刘海上。

    海棠无香,可翩翩蝴蝶仿佛耽溺于少年的美貌,流连在那细弱花瓣上,纤长的须若即若离地触碰着。

    郑拂望着那只不安分的蝴蝶,脚步一顿,忽然道:“谢师弟,别动。”

    谢伽罗立刻乖乖站在原地,睫毛无辜地颤了颤,望着郑拂,少女蓦地踮起脚尖,栀子芬芳近在咫尺,软红唇瓣轻轻擦过,不停颤动的睫毛泄露他一丝紧张。

    怎……怎么了?

    微蜷垂下的发丝上,海棠花忽然被纤细的指尖轻轻拭去,细细的痒中还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原来,只是这样……

    郑拂将捉住的花瓣摊开给谢伽罗看,笑得有几分狡黠,意有所指,“谢师弟好容易招蜂引蝶。”

    谢伽罗望着她不说话,眼神温软,看起来无辜又纯良。

    郑拂心口一颤,忍不住笑了起来,小阎王,怎么越来越乖了……

    裴行止望着和郑拂说着话的谢伽罗,少年高高扎起的马尾上,艳红的发带晃了晃。

    他偏头,俊雅的侧颜落满了光,长睫微敛,如低垂的小扇子,他认真望着一旁小声说着什么的少女,目光少见的温柔。

    他恍然发现,因着这份罕见的温柔,少年身上那份秾艳的侵略感收敛了不少。

    水墨般的模糊轮廓越发清晰,惊人的容色终于让人有了真实感,反而如玉般,发着光。

    以往的谢伽罗自然是美貌绝伦的,可这个少年永远隐在阴暗处,那份美貌便一贯如同雾里看花,虚无缥缈,叫人望了一眼,惊艳过后便再无记忆点,断没有现在这般生动鲜活。

    鲜活得,好像,十丈红尘、风景千般都不及他一眼。

    他忍不住问:“欢欢,你有没有觉得谢师弟好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