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辇从椒房殿出发一路向宣室殿走去。风歌儿只用简单的盘了发髻,青丝从肩头垂落。她身上是孔雀妆花锦缎,身上披着裹了银狐毛的大氅。

    宫里的规矩,嫔妃承宠前需要换上衣衫,珠钗也不允许多戴。毕竟前朝曾出现过嫔妃用珠钗刺杀天子的先例。另一层意思则颇有些宣告众人的意思。宫中的女子每日都要精心梳妆,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绝不会披发示人。凤辇抬过未央宫,那披散下来的慵懒青丝也遭到了不少嫉妒。

    宝笙手持着红灯笼小心翼翼地跟在凤辇旁。

    宝笙虽然粗枝大叶心思也简单,但曹熹柳那日的惨状她是看见的。自那日起,那日日祝祷只求风歌儿能平平安安在宫里度过余生,什么宠爱,什么荣华,她都不在意的。她不怕苦日子,只怕风歌儿在这宫里香消玉殒。

    宣室殿来接凤辇的正是东崇。东崇见风歌儿面上毫无喜色,也隐约猜到了一二。他也只能暗暗放慢了些步子。

    除夕夜里的雪格外的大,鹅毛似的雪落在风歌儿的青丝之上,沾湿了发梢。

    还未到宣室殿前,便见风雪中站着一人。风歌儿抬了抬眼皮,见那站在雪地里的人正是李内司。也不知李内司在此等了多久,肩头都落满了雪。

    她带着习惯的笑意看着风歌儿,只是那笑意淡漠,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情绪。李内司恭敬道:“下官恭迎皇后娘娘。”

    凤辇在李内司面前停下,东崇扶着风歌儿下了轿辇。

    风歌儿道:“怎好劳烦李内司在此等候。”

    李内司低了低头道:“这是下官的本分。”李内司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娘娘里面请吧。”

    宝笙扶着风歌儿就往宣室殿里走。李内司又道:“宣室殿里有人伺候的,宝笙姑娘就不必在此等候了。”

    宝笙一惊,可她如何放心风歌儿一个人进去?宝笙正欲说话,风歌儿却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摇了摇头。宝笙满肚子的狐疑只能压了下去。

    这是风歌儿头一次承宠,但是曹熹月被抬入宣室殿的那一次她可是知道的,不过是东崇候在宣室殿门外罢了,哪需要李内司在此?

    这些异样风歌儿心里又如何不清楚?可她就算再不愿,她披上了凤袍,戴上了凤冠,是凤辇从司马府一路抬去未央宫,入了太庙拜祭的皇后。这也是她应尽的本分。

    风歌儿勉强扯出一个笑来:“今夜风雪大,你们也不必候着了,都回吧。”